醒過來才來得實際。”
羽琅冷冷拋下一句話,想起那可能再也見不到的人,心中一痛。面上卻是掩了悲傷,徑直往前走去。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紫珩定能千秋萬代地活下去的,這我倒是從不擔心……”白綏自言自語道。
兩年前,君棠與紫珩奉命下了紫雲鎮清查魔道,一段時間後,竟然回了訊息,說是已經追尋到魔道的盤踞點,讓方寸山速派支援。玄武院長閉關,等皮休副院長集結了人馬正待君棠的訊號時,方寸山突然傳來劍器的悲鳴。
供奉在長生殿中的銘牌裡,紫珩的銘牌只有微弱的光,而君棠與玉雅的,全然失了光芒。
他接到訊息匆忙趕到方寸山時,只見到方寸山門口紫珩渾身上下沒有一寸好皮肉的紫豹真身。皮休上仙說,紫珩本應該是魂飛魄散,回天乏術的。也不知是誰強制用了陣法,將紫珩的三魂七魄喚了回去,強制鎖在他的真身之內,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只是紫珩傷勢過重。在寒冰玉床上整整躺了兩年,甦醒的跡象卻是無一絲一毫。
而君棠和玉雅則再無訊息。兩年來,他踏遍人間,哪一處有魔道的訊息,他就趕過去。可是,每回都失之交臂。眾人雖是不說,可是看那兩塊毫無生氣的長生銘牌,只怕這二人生還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
“你相信君棠死了嗎?”他匆忙趕上羽琅的腳步,輕聲問道。
“你相信玉雅死了嗎?”羽琅反問道。
他哈哈一笑,仰頭道:“我家小妹還未出生時,便有高人指著我孃親的肚子說,裡面的丫頭將來必定能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名揚宇內。我是萬分不能信她這麼悄無聲息就沒了的。”
“倘若真沒了呢?”
“沒有倘若。我定能找到她。”白綏的眼裡滿是堅定。似乎耳邊依然有玉雅軟軟糯糯的聲音,抱著他的手搖著,“三哥,三哥你陪我去方寸山好不好……”
孃親說過,玉雅長大後,必定是個風華絕代的佳人。他還未看著她長大的樣子,她如何能死?
涼風徐徐,清風送香。他同羽琅一同沿著河畔緩緩走著。河中心一艘綴滿紅燈籠的花船上傳來一陣清越的琵琶聲,樂聲裡婉轉著女子輕柔悲切的吟唱。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春愁正斷絕,春鳥復哀吟……”
羽琅不由頓住了腳步,側耳傾聽片刻,嘴裡不知不覺地接了下去。
“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兩人聽了一會,白綏心一冷,低下頭看滿目悲切的羽琅,不由的心生同情。自那日看到紫珩渾身上下是傷,可至少是保了名回來,她本是眼前一亮的。可是,兩年來,她隨著他踏遍了大江南北,她越發清瘦,心裡的希望卻也……
他不由地替這樣的她心疼,出言安撫道:“仙子,君棠他……”
“魔道眾人害我姐姐,傷我同門,有我羽琅一日,我必定與他們拼殺到底!”羽琅回了神,冷冷打斷他的話,仿若從未有過方才瞬間的失神。
******
“瑤兒,不唱了。你退下吧。”纖纖素手止了歌女的歌聲,喚作瑤兒的歌女抱起琵琶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退下時眼底下卻偷偷瞟了一眼有些侷促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君若宇,一瞬間,眼波流轉,嫵媚萬千。
原本想勾了那人的魂魄,讓他能有些許神魂顛倒,可那君若宇此時卻是眼觀鼻鼻觀心,渾然未覺。瑤兒斂了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玉顏,含笑退了出去。
誰都沒發現,君若宇此時手在袖中捏成了拳,手心裡全是汗。
書香為君若宇添了熱茶,招了招手,將船艙中其餘眾人喚了出去,自己卻在玉顏耳邊打趣道:“小姐,這可真是個呆子。”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君若宇的耳朵裡。
船艙裡乍然只剩下玉顏,君若宇越發緊張,被書香方才的話一激,這會更是坐立不安。稀裡糊塗地成了花魁的入幕之賓,如今更是隻剩下兩人相對而坐,他可從未遇到這樣的境況。
“公子可是緊張玉顏?”許久之後倩麗佳人帶著股戲謔,含笑問他。
“為什麼選了我?”君若宇抬頭問道。四目相對時,看到了眼裡的戲謔與好奇。佳人在前,他竟然失了底氣,不落痕跡地落了下風,低下了頭。
玉顏噗哧一聲,笑道:“果真是個呆子。其他人若是被我選中,都是歡天喜地。只有你會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