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仁厚,怕我坐不穩這位置。可那位置坐久了,我都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那時他總說,當然我沒殺了青轅,他日他必將報復於我。如今果然應驗了。”
“今日的苦果,本該由我來扛。可若是我戰死了,青轅會將六界如何,我是真不知道。玉雅,若是我死,唯有你能救蒼生。”
“我?”玉雅笑道,“陛下您沒弄錯吧。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妖……”
“炎帝早早之前便算準了會有這一場浩劫,那時他便給了我一個錦囊,讓我無路可走時開啟。”
“血魔歸,蒼生亂,魔後現世,以四大神器力敵血魔,以神之骨血封印魔道,從此天下太平。”
“這便是錦囊裡寫的。我也不信,可偏偏一條條都應驗了。”天帝苦笑一聲,廣袖一揮,桌面上齊排排四個紫光閃爍的武器。
“人人都以為世間只有四大神器,其實不然。神器也是相生相剋,有因必有陽。當初炎帝傳位於我,便將這四件神器傳給了我。開天斧,玲瓏塔,乾坤袋,天機鏡。恰好克青轅手上的崆峒印、煉妖壺、封天印、昊天塔。可偏生,我帶著這四樣神器都敵不過青轅。”
“那與我又有何干?”
“神器,只有在真正的神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玉雅,你因炎魔而生,你的骨便是神的骨,你更是上天認可的魔後,況且,炎魔死前將所有的修為都渡給了你,唯有你才能殺了青轅,保這天下。”天帝一字一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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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嚇到了”從天庭回來,玉雅便堅持要從紫雲鎮路過回到方寸。一路走來,她的手便涼的跟冰塊兒似得,一直心神不寧。魔道亂世,凡間也是災難連連,遍地餓殍,甚至還有地方已經開始食人。
饑荒之下,人都失去了理性,變得比魔更加可怕。
“若是我死了,你自可以跟君棠安之一隅,即便是蒼生覆滅,以你的修為還是能安然活下來。”
天帝的話猶在耳畔。
她果真能安安心心地活著嗎?那死去的龍吟呢?尚在人間的三哥呢?還有此刻在靈臺山的家人。
行至河邊,那一艘攬芳苑的花船依然飄蕩在水中,因為無人打理,早就有些破舊。
她一躍飛身上花船,站在船頭朝君棠伸出手來,“仙師,來……”
船艙裡那梨花木的傢俱早就沒有蹤影,唯有破落的幾張小板凳。君棠用了法力讓船沿河漂流直下,二人索性站在船頭看兩岸風景。
這一看,二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他還是呆書生,她還是頭牌花魁時,二人便在這花船上度過一夜。那棋局還未分出勝負,話兒還未說盡,二人便纏繞出了別樣的緣分。
如今想來,那時竟是二人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
身邊的人側頭靠在他的肩上,君棠身子先一緊,忽然輕笑,自然而然地便摟過她的肩膀。
同相愛的人一句話不說,卻已知足。
遠處不知是哪個女子婉轉清唱,“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相戀只盼長相守,奈何橋上等千年,不怕永世墮輪迴,只願世世長相戀。”
女子的歌聲悽絕,二人迎風而立,不由地痴了了。待聽到歌中詞意,心生不詳感。
玉雅低聲呢喃道,“仙師,若是哪一日你我失散了,你再也找不到我,那你便等我二十年,二十年後咱們在觀天井見。若是我死了,丟了,孟婆不讓我過橋耽擱了幾年,二十年總夠我輪迴了。”
“傻丫頭,你不會有事的。”
“嗯,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我真的不見了,你定要好好活著等我回來。”
“好,我答應你。”
“嗯!”玉雅仰起頭,唇邊彎起笑顏。
若我離去,或許後會無期。你許我二十年,我便讓你用二十年去遺忘。二十年後,或許你早已遺忘。
“但願君心同我心。”君棠輕聲嘆道,將唇落在她遠山眉間的梅花烙上。
這一場戰事綿延許久,誰也不知道明天大家會如何,對手太可怕,也許下一刻遭難的便是方寸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為了活命,唯有負隅頑抗。
或許下一個死的便是他。
他握起她的手,天下將傾,二人心中卻平靜如波。
那是最後的並肩而立。
片刻後,君棠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無力倒下,玉雅將他平放在船艙之內,低聲說道:“仙師,你答應過我的。不論我如何,你都會好好的活下去。我也想就同你這般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