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接問:“常護花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你以為應該.怎樣獎賞他才是?”
龍飛搖頭:“他所以依附我們,不是為了功名利祿,完全因為一點俠義。”
天子道:“這可就麻煩了。”
龍飛道:“他也沒有要求過什麼,聖上亦無須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天子道:“江湖人的性格你比朕清楚,這些事,還是交給你。”
龍飛道:“我從來投有為這種事擔心過,只是可惜,事成之日,他們是必重回江湖,不會再跟我再那麼親熱的了。”
天子笑道:“你豈非本來就是半個江湖人?”
龍飛道:“可惜他們現在都已經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天子上下打量了龍飛一遍:“江湖難道真的是如此令人迷戀?”
龍飛道:“在江湖人來說,未必會太感興趣,這大概就是所謂,身在福中不知福。”
天子含笑點頭,這叔侄二人低聲說,高聲笑,諸王公大臣只聽到他們的笑聲,有些一面疑惑之色,有些卻面面相覷,他們到底站在那—邊,只看這表情,便已經清楚。
龍飛並沒有理會他們,能夠從表面看得到的,他早已看到,看不到的,現在也一樣看不到。
何況群臣之中,他的人也不少,也自會注意的了。
XXX常護花身形如飛,從那些禁衛面前掠過,往預先安排好的地方掠去。
那些禁衛都是龍飛的人,早有默契,只是看著常護花離開。
賀衝的率領禁衛追捕亦是慢得可以,看樣子,倒有些像是為常護花斷後。
到他們追下皇陵的時候,常護花已經不知所蹤。
皇陵的東面,是一片樹林,常護花掠進了林子內,龍飛所屬的飛雁殺手已經等在那裡。
其中於個殺手捧著—個錦盒,立即迎上,接下安永壽的頭顱。
常護花隨即道:“一切順利,你們依照原定計劃,將人頭送到江傑家中。”
五個殺手應聲往外奔,躍上留在不遠處的七匹健馬,一齊疾奔了出去。
常護花一揮手,其餘殺手各自上馬,左右奔出,常護花卻繼續前掠。
前面不到十丈,一條小路穿林而過,一輛馬車正等在路上。
簾掀處,出現了香芸一張俏臉,常護花一笑,縱身上前,掠進車廂內。
香芸看見這笑容,已知道事情完全成功,一聲吩咐,車把式驅車前行。
這只是一輛普通的馬車,就是車把式,也並無任何特別之處。
轔轔聲中,馬車前行,後面傳來賀衝的呼喝聲,卻是那麼遙遠。
XXX
半個時辰之後,安永壽的頭顱經由僕人送進江家大堂。
江傑正在大堂喝著悶酒,看見僕人將一個那麼精緻的錦盒送進來,也覺得很奇怪。
“是誰送來的?”江傑完全看不出,卻看出那個錦盒不是一般人家所有。
“兩個黑衣青年,可沒有說他們是什麼人?”僕人恭恭敬敬回答。
江傑考慮了一會,揮手令僕人退出,然後帶著疑惑的心情,將錦盒開啟。
一股血腥味隨即撲鼻,厚厚的白綾上赫然放著一個人頭,白綾上血仍未乾。
江傑當然認得出那是誰的人頭,那剎那他仿如被天雷轟擊,渾身大震,瞠目結舌。
他雖然知道龍飛一定會報復,卻想不到報復得這麼快,所用的手段又是那麼激厲。
血仍然未乾透,這顆人頭當然才斬下來不久,那一段時間之內安永壽是在什麼地方,江傑當然也很清楚。
——龍飛絕無疑問是在皇陵之上,大祭之時,將安永壽的頭斬下來,這當然事先得到天子的默許,這亦表示了天子的決心。
——人頭是由兩個黑衣青年送來,那當然就是龍飛屬下的殺手,而皇陵之上,龍飛當然不會親自出手,那必然是一項暗殺行動,而雖然早有安排,以安永壽的武功與及那種環境,那個殺手的武功,膽識又是何等驚人,能夠在皇陵上殺得安永壽,要殺自己當然亦輕而易舉。
龍飛著人將安永壽的頭顱送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江傑立即就明白過來,他畢竟也是一個聰明人,可是他卻想不出自己應該如何逃命。
他曾經躍馬沙場,可以說身經百戰,從來不知道有所謂恐懼,現在他卻由心恐懼出來。
呆了好一會,他一把舉起酒壺,仰首痛盡了餘酒,然後吩咐道:“叫夫人到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