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進宮了,話裡話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水忟身上——清靈郡主不知道從哪裡得了訊息,說是皇上要大懲應昊呢。於是,最開始也許還只是意氣之爭,這麼弄下來,水忟直接在明面上就表現得十分不待見應昊並整個鎮南侯府了。也因此,水忟如今說這話,宣正帝一點都沒有懷疑什麼。
有些話,秦恕不能說,因為他是當事人,且鎮南侯還是他的父親。說得誇張點,如今清靈郡主病在那裡,甭管她是不是裝的,就是鎮南侯叫秦恕割了心頭肉救母——雖然清靈郡主並非是他生母——從禮法上而言,秦恕也只能照做的。更何況,鎮南侯僅僅是叫秦恕去履行婚約,和一個男子成親呢?既然如此,與其做些無用的反抗平白落得一個不孝的臭名聲,還不如自己先認下了這門親事。輿論總是同情弱者的,這麼一來,就變成秦恕通曉大義,而清靈郡主容不下原配嫡子了,或者,就連鎮南侯都要擔一個苛待長子的名聲來。
但鎮南侯不養、不育、不教,不配為父親,這些話,備受皇上寵愛的水忟卻可以說。也不枉費水忟前幾個特意和應昊結下樑子來,如今更是連現成的理由都有了,他忠順王可不是想插手鎮南侯府的家事,他僅僅是看不慣應昊,不想讓應昊佔便宜得個世子之位罷了。
而且,經過這麼一事,水忟和秦恕之間也算是在宣正帝面前過了明面,這以後,水忟可以正大光明地和秦恕交往,也可以正大光明地罩著秦恕這個小表弟了。另外,秦恕那忠厚老實的形象也在宣正帝的印象中更加深化了,再加上常福等身邊人若有似無地提上一兩句,別說秦恕本來就是一個老實孩子,就是他不是,宣正帝也要認為他忠孝兩全!本來就對閔柔公主有那麼一點點歉疚,宣正帝終於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秦恕暗部的身份原本是不能被世人所知道的——其實賈琳已經猜出來了,而因為和賈琳的合作,七皇子水澐自然也知道十之一二了,並且,他還知道了某幾個暗部的成員,而這些都是宣正帝所不知道的——宣正帝之所以不願意叫人知道他手上掌握著一股這樣的勢力,是因為前朝錦衣衛的名聲實在是不好聽。宣正帝青年時求權,所以他大刀闊斧地剪除太后母族在朝中的勢力,又大力提拔自己的親信之人。而如今他老了,宣正帝所求的也從權變成了名。既然求名,如何能讓他人知道自己手裡一直攥著一股暗中的勢力,好隨時抓住朝臣的把柄呢?
而現在,就有一個好機會,直接把秦恕這個身份擺在明面上,也算是給了秦恕一段好前程,是對閔柔公主的補償了。
☆、第三十四章
從去年開始;當宣正帝知道自己的好兒子們想要插手鹽運一事,甚至在私底下達成了共識;就瞞著他這個做父皇的時候;他睡覺的時候就有些不安穩。因為幼年受制的緣故,宣正帝的疑心很重;而這種疑心終於戰勝了他對三皇子的偏愛之心和對陳德妃母族的信任之心;即使陳德妃的母族也就是宣正帝生母的母族,是宣正帝一手提拔起來的。也因此,宣正帝才訓斥了一批官員;還把自己並不看重的七兒子大肆表揚了一番,並讓他出宮建府了。他原本是打算把七兒子推出去,好把水攪渾的。可是,七皇子早年實在是太不受寵了;以至於他這塊石頭丟到水裡去,連個聲音都沒有,且七皇子雖然已經出了宮,卻還是像住在宮裡時一樣,每日請安從不賴下,除此之外,也不見他拉攏朝臣,也不見他巴結宗室。宣正帝雖然感念七皇子的孝心,但這畢竟讓他沒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於是更加苦惱了起來,心裡對三皇子以及四皇子的不滿也更多了些。
但這還不夠。再沒有遇到賈琳之前,七皇子隱忍了那麼多年,他這次一出手,就必定是要見血的。就是沒有賈琳,七皇子也要想辦法加重宣正帝的疑心,好讓自己搏出位,可以說,將鹽運之事捅出去本來就是七皇子的手筆。而現在多了一個賈琳,知道宣正帝手上還有暗部之後,七皇子直接將棋盤鋪地更大了一些。原本,那些上奏摺請皇上立太子的官員不過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一派推出來投石問路的,宣正帝知道自己兒子們的小動作,在他看來還不成氣候,他也樂得三兒子和四兒子的勢力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互相牽制。但在這幾個月,越來越多的官員請求冊立太子,而這些竟然都是清流之人,原本不應該屬於任何一派的。宣正帝這才覺得有什麼脫離自己的控制了。
清靈郡主稱病簡直就是一根導火線。清靈郡主本來就沒有病,而她又不能裝病,畢竟,按照她的身份,若是病了,宮裡是會派太醫來的。因此,清靈郡主用了藥。而她的藥是哪裡來的呢?宣正帝從暗部那裡瞭解到,這藥竟然是三皇子的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