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1 / 4)

小說:張之洞(上卷) 作者:一意孤行

張之洞摸了摸下巴上濃密的長鬚,思索了一下說:“我回廣州後,即刻給你撥五萬銀子,供你招募,以及在國內訓練之用。三個月若出關,我按過去湘軍的規矩,每名陸勇月發四兩二錢,按月發足。你看如何?”

馮子材當然知道,當年曾國藩給湘軍陸勇每月發四兩二錢銀子,是有點重賞之下招勇夫的味道,遠比綠營的待遇要高。湘軍戰鬥力強,這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他於此看出張之洞的誠意,忙說:“這當然很好了,關鍵是今後不要欠餉。”

“這你放心。只要我張之洞做兩廣總督,就不會欠馮老將軍的餉,要不要我給你立個字據?”

“那倒不必。”馮子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那就這樣定了。”張之洞起身走到馮子材的身邊,握住馮子材的雙手。“那我即刻上奏朝廷,請朝廷委任老將軍幫辦廣東軍務之職。老將軍奉旨後便可在廣東招募子弟兵,三個月出關。今後仗怎麼打,我們再隨時互通聲氣,相機行事。”

馮子材也站起來,略帶激動地說:“馮某本不想再過問國事了,只為大帥親臨荔枝灣的情義不能負,故答應大帥之請,組建馮家軍,再進鎮南關。不過,馮某最後還有一點請求。”

“老將軍儘管說。”雖然話說得爽快,但張之洞的心裡卻冒出一絲涼意,他不知道這位暮年烈士出山時還有什麼特別的要求,萬一答應不了,又如何辦呢?總不能讓前功盡棄吧!

“潘鼎新現在是以廣西巡撫的身份幫辦關外軍務,按常規當節制所有駐越南北圻的軍隊,但此人雖為淮軍頭領二十餘年,其實不懂打仗。我只希望大帥給我一個答覆:馮某在越南,不歸潘鼎新指揮,遇事直接與大帥商量;緊急關頭,要給馮某以排程指揮其他在越軍隊的權力,若這點權沒有,即便出山也可能無功而回。”

馮子材的這個最後請求,實際上又回到先前所說的在越南的地位問題。張之洞不能不佩服馮子材的老辣,轉來轉去,還是轉到這個重要的事上來了。看來,馮子材所募的子弟兵不能從藩庫裡開支。若從自籌而來,則屬團勇一類的軍隊,可仿湘勇前例,不按朝廷經制之師對待;不是經制之師,自然可以不受制度所限,不歸潘鼎新指揮可以行得通。至於緊急關頭,指揮全越清軍,到時再說。想到這裡,張之洞斬釘截鐵地說:“可以,老將軍的子弟兵只聽老將軍您一人的將令,不但潘撫不能約束,即便本督,也不遙制,相信老將軍當會以國家為重,以朝廷為重,以老將軍數十年來所成就的英名為重,善自處理。”

馮子材感到了一種全權的信任感。他緊握張之洞的手說:“那就這樣說定了,走,我們一道吃熊掌去。”

第二天上午,馮子材正要陪同張之洞一行到荔枝灣四處走走的時候,廉州府快馬趕來的衙役報告一個不幸的訊息:張樹聲已於三天前病逝廣州。張之洞大吃一驚,急忙告別馮子材,匆匆回奔五羊城。

四 來了個精通十國語言的奇才

張之洞匆匆趕回廣州,先不回衙門,徑直來到高隆街張樹聲在穗的寓所。這裡已經是白花如雪,挽幛如林了。李鴻章送的輓聯貼在丈八白綾上,高高地懸掛在靈堂正大門的兩側楹柱上,十分引人注目,其餘映入眼簾的盡皆淮軍系統的高階文武官員的輓聯。他們挑盡字典中的最好詞語,不惜破格逾等吹捧曾與他們一道平發平捻,而今無官無職的那個皖北強梁。在踏入張府的那一刻,張之洞直覺這是駐粵淮軍集團在著意為之。他們近在給廣東粵軍以威脅,遠在向朝廷施加壓力,其用意則很明顯:淮軍團結一致,力量強大,不可輕慢。

清流出身的張之洞本能上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壓抑之感。

張樹聲的長子張華奎,見張之洞一身平常裝扮,也不見祭禮奠儀等等,心中老大不快,前去碼頭迎接的兵備道李必中悄悄對張華奎說明了原由。張華奎見張之洞家門都沒進便來弔唁父親,又感動了。他趕忙以孝子之禮跪著接待,將張之洞引到張樹聲的靈柩前。

張之洞對著靈牌凝思著。想當年這位淮軍統領指揮千軍萬馬,搏擊沙場,是何等威風凜凜叱吒風雲,而今說走就走了,生前的戰功、袍澤一樣也帶不去。做過統帥,做過巡撫,做過總督,不料到了最後卻一官半職都沒有,靈牌上的頭銜空空蕩蕩的。此刻的祭堂儘管熱熱鬧鬧風風光光,但那位長眠者的心境,一定冷落寂寥,有苦難言。想到這些,一絲人生無常的感嘆,不由自主地在張之洞的腦中湧起。他跪在張樹聲的靈柩前,滿懷哀憫地磕了三個頭。

張華奎恭恭敬敬地扶起張之洞,將他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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