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小說:黃繡球 作者:風雅頌

了一福。那學生高高矮矮,從十歲到十三四歲上下,煞是好看。內中惟有那櫻兒,年紀大些,又不算在學生以內,當時是站在中一排的下手一邊,算是同送學來看的人一起。這個禮節既行之後,黃繡球、畢太太合著幾位同志,約略說了些話,無非是謙讓勉勵以及追思陳老太太,慶賀今日開學的意思,就推尊了王老孃、曹新姑二人,在堂安席。學生當中,有的留,有的不留,櫻兒也再三辭了,一共只安了五席,還不曾坐滿。不過二十餘人,第一席是王老孃坐的首位;第二席是曹新姑坐的首位;餘下也不分大小次序,隨意入坐。王老孃、曹新姑二人當下笑逐顏開,原不肯坐兩個首席,因是黃繡球分派,有個不得不坐不敢不坐的樣子。等一齊坐定了,黃繡球拿一把酒壺又單在他二人面前篩上了酒,說:“今日這酒,專為你二人而設,有了你二人,才有這學堂,有了這學堂,才如了我的志願。自從有個學堂名目以來,開女學堂的別處已有,問誰能像我,就收服了你們當尼姑的做到教育上的人?將來在我的結果,雖還不曉得怎樣,在你們兩個人的結果,卻是我造出來的。我黃繡球要繡成一個全地球,這件事也算得是一手新鮮活計了,應得敬了你們一杯,我也自己吃一杯。”大家都拍手歡笑。

王老孃、曹新姑隨即站起來,取過酒壺代黃繡球爭著篩了酒,說:“黃奶奶是應該多吃幾杯的。”於是畢太太、文毓賢、胡進歐諸人均此斟彼勸,開懷暢飲。在座的女學生也跟著十分快樂。

黃繡球領過一兩杯,回頭又向畢太太道:“姊姊,這學堂雖是我的發起,實在是姊姊的成全,也應該敬姊姊吃個兩杯。”畢太太忙按著酒壺說道:“這是那裡話,論起這個原因,自然第一是妹妹同通理先生的能力;第二是王老孃、曹新姑二人的功德;第三就是那陳老太太的贊成,眾姊妹的光彩。”大家聽說,都道:“這更說不著我們,我們大家沾了黃姊姊、畢姊姊的光彩罷了。”黃繡球到底替畢太太斟過一杯,坐下笑道:“大家都不要客氣,倒是畢姊姊講王老孃們功德的那句話,如今我來問問王老孃們:這種事,比當初你們拜菩薩修行的,到底怎樣?好處在那兒呢?”王老孃忙支開嘴,笑迷迷的答應說道:“菩薩就是人,人就是菩薩,那泥塑木雕的,講他做甚?”曹新姑也說:“做菩薩的功德,是給人瞧不見,什麼補氣呀報應,都是渺渺茫茫,到底人教人有點憑據。你看今天來的小姊妹們,若是一個個教了出來,能夠自己立身立業,就將來沒有丈夫兒子可靠,不至於做的家人的勾當,豈不便是福氣?想起我們從前當尼姑,真可笑煞人!”

吳淑英插上來說道:“新近我看見一張新聞紙,講雲南制臺,因為雲南省城裡要設立學堂,沒有個空地方,就出起告示,禁止和尚尼姑不許削髮,已削的要留起來還俗,出空了那庵堂廟宇,改為學堂,把庵堂廟宇的出產查清了,提八成做經費,餘下二成,分給那老病的和尚尼姑,養他到死。尼姑年輕的,替他相當擇配,委了雲南府知府管理這件事。那知府奉命而行,到了一個庵裡,有兩個年輕尼姑執定不肯留髮,不願嫁人。知府再三開導,兩個尼姑再三不依。逼得沒法,就雙雙的在那知府衙門口牌坊柱子上一頭撞死了。”

黃繡球搶著說道:“這是在勉強要替他擇配上來的,若是說隨他兩個自己去配人,我曉得這兩個年輕的一定不死。我們中國風俗,只把男女的婚姻大事任著父母做主,父母又只聽著媒人的話說,泥住了男女不見面,拘定了門戶相當,十人有九,成為怨耦,倒把什麼巧妻常伴拙夫眠的話,歸到緣分上去;又是什麼月下老人,暗牽紅絲註定了的,自古至今,也不知害死多少女人!至於寡婦再醮的話,王法本是不禁,自從宋朝人,講出什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就又害盡無數的事,什麼事不要廉恥,不成風化,都從這句話上逼出來。我聽見說這句話的人,他家裡就沒有守著這個規矩。還記得宋朝以前的大賢人,大好佬,他母親妻子,是再嫁三嫁的,盡多著呢。況且一個男人許娶上了幾個女人,一個女人那怕沒有見面,只說指定了是個男人的,男人死了,就該活活的替他守著,原也天下沒有這等不公的事。講來講去,總是個壓制束縛的勢頭。我們做女人要破去那壓制,不受那束縛,只有趕快講究學問的一法。有了學問,自然有見識,有本領,遇著賢父兄,自然不必說,便遇著頑父囂母,也可以漸漸勸化,自己有幾分主權,踏準了理路做事,壓制不到我,束縛不住我。就是有人批評,我可還他一個道理,這都要從學問上來。如果先沒有了學問,單是說我有我的權,父母管我不著,這就走路要走叉了道兒,不但受人批評,自己想想,恐怕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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