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結了冰的池水,有什麼好看的?胤礽是去指揮修理的:“這一處,匠氣太濃,石頭移走,扔那裡去!那邊兒的橋,欄杆底下再加一道,阿哥們都還小,別漏進去了……”
如是數日。
淑嘉很是崩潰,這完全不是胤礽的風格好不好?
直到胤礽指揮完了,淑嘉才問:“你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啊?啊!看著舒坦!”小聲嘀咕,“在外頭憋著也就罷了,家裡必得舒服了才成。”
真相是:太子爺的許多設想,在朝上都不好說出來,他是二把手!只好在他當一把手的地方肆意妄為來了。
淑嘉目瞪口呆之餘,也產生了無限同情,二把手,不好當。尤其是胤礽還是個處在年輕好新奇年紀的二把手,他有無限的創意,他的政務能力讓他能作出合理的規劃,但是囿於其身份,他只能憋著!
伸手摩挲著他的光頭:“誰憋屈你了?在自己家裡,說出來罷,沒外人兒,說出來了,心裡也舒坦了。我不會說,總是會聽的。我幫你記著,什麼時候想做了,我背給你聽。”
胤礽開始嘀咕:“戶部庫裡的銀子開始不夠使了,這些年旗下人丁繁衍,成丁領錢糧又是一大筆。逼得沒法子,只好令些無關緊要的人出籍為民。我想著,咱們不是有奴才做西洋玩器的買賣麼?據說,走的時候過江浙,收些綢緞茶葉瓷器,到了廣州,一轉手,幾倍的利,一個來回,是做兩筆買賣……要是……本就開了四處海關,已見其利,怎麼就不能再多開呢?”
淑嘉心裡激動得要死,這年頭不怕你開放啊:“是好主意啊!”[2]
讚許的眼神,激動的感情是明擺著的,胤礽抱著老婆蹭:“我還沒說呢,底下有人剛提出來,就叫一群人給打回去了。說的還只是開個海禁,令庶民自謀生路……”
哦,似乎是順治的時候禁過海,康熙時為收拾臺灣也實行過,可是近年來下垂有所鬆動的呢。
不過,胤礽有這個想法,那就是件好事兒。接觸得多了,只要堅持下來,總比閉關鎖國強!
先記下來了!就算胤礽以後忘了,她也要提醒他,提醒不了他,就去對兒子碎碎念!
確實需要先記下來,眼下有一件事情是迫在眉睫的。
——————
搬家不僅僅是表示你換了個地方住,現在它還代表著,諸皇孫種痘的日子到來了。
天花對於滿蒙來說,是種可怕的傳染性疾病,本身人口就不算特別多,對於天花的免疫力又低。皇室近枝亡於天花者都是一大把——
禮親王代善的三個兒子長子嶽託、第五子巴喇瑪、第六子瑪佔都死於天花。另外,代善的外孫公爵和爾本,也亡於天花。
努爾哈赤第七子阿巴泰之孫錦柱二十二歲時死於天花。
努爾哈赤第十五子豫親王多鐸,三十六歲時因感染天花而死。
最有名的天花患者當數康熙的爹,順治。皇太極沒種過痘,一聽說有天花流行,就四處奔逃,名曰避痘。
成人尚且如此,免疫力差的幼童更不必說。
康熙的帝位有一半兒還得歸功於得過天花。胤礽當年出痘,康熙於三藩之亂期間,不理朝政地去照顧他,整整十二天。哪怕是太子病了,如果不是事情太過兇險,康熙也不至於在緊急時刻作出如此行為。
說這麼多,只是為了形象地說明一件事兒,這年頭,天花是個危險的事兒。
種痘,也不那麼太平。它實質上是讓你得一次輕微的天花,讓身體獲得免疫力。抽掉所有形容詞:得天花!話題又繞了回去——危險!
東宮裡有孩子的兩個女人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了。
為此,喬遷之喜也沒那麼歡快了,嶄新的房子,住起來也沒滋沒味兒了。匆匆看到一眼新東宮,淑嘉心亂如麻。
宮外幾家有孩子的王府也是一團忙亂,收拾乾淨的屋子、選拔合適的奴才、準備各種要用的物品。
種痘因事關重大,有其嚴密的操作程式對接種者也有嚴格的要求。
康熙與胤礽在乾清宮裡東暖閣裡分坐兩座,聽著底下太醫院院判加一級孫之鼎領著痘科的御醫來彙報工作。孫之鼎作為領導,先說個大概:“臣等奉旨已為諸皇孫請脈,毓慶宮大阿哥素來羸弱不宜種痘,毓慶宮四阿哥未滿週歲不宜種痘,其餘皇孫本次均可。如今天氣已冷,正宜。”
痘科之御醫開始將本專業課題了:“毓慶宮大阿哥往年皇子種痘之時,臣等一體請脈,皆體弱不宜。如今已過七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