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氣氛渲染得靜謐而曠遠。
咯吱~咯吱~
一陣腳步聲從遠處響起,踩在大雪覆蓋的地面上,發出一陣咯吱聲音。
陳靈鈞和左丘雪齊齊抬頭,目光霍然望向遠處。
只見那蒼茫天地間,一道身影披風雪而來,步伐有些踟躕,又有些急促。
就像此刻他的心境,那般忐忑和激動。
淺淺地,那一道身影逐漸清晰,他峻拔、挺秀、一頭雪發盤髻腦後,露出一張清俊而堅毅的面龐。
他的黑眸若無垠星空,又如幽邃深淵,行走在漫天風雪中,仿似一位近鄉情更怯的歸人。
當看清楚這身影,左丘雪渾身一顫,整個人都似僵住,被定格在那裡,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旋即,陳靈鈞也猛地睜大眼眸,嘴巴微張,和左丘雪的神情如出一轍。
幾乎是同時,那一道披風雪而來的峻拔身影也停滯,佇足在那裡,清俊的面龐上盡是複雜。
有狂喜、有惘然、有忐忑、有激動……不一而足。
嗚嗚嗚~~
天地間,風雪呼嘯,三人卻像雕塑般,彼此相望,怔在那裡,內心深處,皆都翻滾著萬千情緒。
相顧無言,心卻在激盪。
歷經多年的別離,就在這漫天風雪中相逢,那種難言的情緒,一如這天地間狂舞的雪花,跌宕不休!
此情,亦無以言說。
……
“汐兒!”
許久,左丘雪才發出一聲呼喚,衝入風雪中,一把抱住了陳汐,身軀都因激動在顫粟。
陳汐渾身僵硬,咽喉鼓動了幾次,猶豫了許久,才艱難從唇中發出一道聲音:“母親。”
他感到有些陌生,因為從幼時起,他已經從不曾再叫出過這兩個字,最重要的是,自幼被爺爺陳天黎撫養長大的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和母親交流!
可是,這寥寥兩個字,卻像一道驚雷般,令左丘雪心湖激盪,徹底失控,眸子裡淌出兩行滾燙清淚。
她死死抱住陳汐,指節因用力而變得蒼白,仿似生怕這是一場夢,一不小心就不見了。
“汐兒,你真的來了,你果然來了,娘這些年好擔心,總擔心咱們再無法相見了,擔心你和昊兒吃苦、遭罪……”
左丘雪喃喃,將心中壓抑了許久的一腔相思之苦傾瀉而出,淚水也是不受控制地流淌著,浸透了陳汐衣襟。
陳汐身軀依舊僵硬,他緩緩低頭,看著懷中這個失控流淚,喃喃出聲的女子,心中也是不可抑制地湧上一抹酸楚又激動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輕撫左丘雪背部,沒有打斷她說話,就這樣靜靜聽著。
雖然有些不適應,可陳汐此刻卻是第一次感受到一種無比的溫暖踏實感覺。
在這個過程中,遠處的陳靈鈞一直靜靜看著,神色時而欣慰、時而暗淡、時而狂喜、時而愧疚。
或許,他身為父親,也不知該在這等時刻用哪一種方式去和兒子相見相認了吧?
……
許久之後,左丘雪的情緒才漸漸趨於平靜,可兀自不肯鬆開抱住陳汐的手。
這時候,陳靈鈞才幹咳一聲,走上前來,目光看著陳汐,道了一聲:“汐兒。”
他在努力維護著屬於一位父親的尊嚴,可卻又因為太過激動,反而顯得神情有些僵硬,聲音有些異樣。
“父親。”
陳汐神色要顯得平靜不少,輕聲道,實則他心中又哪可能平靜了,只不過他同樣也在努力剋制著自己。
他擔心自己失控,會忍不住痛罵眼前這個不辭而別、丟下他和爺爺、弟弟不管的男人!
哪怕陳汐早已原諒了這一切,哪怕早已知道陳靈鈞這麼做,也有著迫不得已的苦衷,可這種事情,又哪可能是那麼容易遺忘的?
仿似察覺到陳汐的態度微微有些冷淡,陳靈鈞神色中的愧疚之色愈發濃烈,更有些不知所措。
他欲言又止幾次,最終喟然一嘆,凝眉無言。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
……
左丘雪似也察覺到氣氛的異樣,抬起頭看了看陳汐,又看了看身後的陳靈空,禁不住也是嘆了口氣,終於鬆開了抱住陳汐的手臂。
“汐兒,……”
左丘雪斟酌許久,正待說些什麼,卻被陳汐笑著打斷道,“母親,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這次來是接你們離開的。”
“對對,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