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少年身體一軟就躺倒在地,化為了一株青荷,發出一陣呼嚕大睡的聲音。
黑衣男子見此,只是把目光看向了神衍山之巔。
與此同時,忽然一道清越從容的聲音響起:“教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伴隨聲音,一名面容冷峻俊美,肌膚瑩潤如玉,身披火色松紋道袍,赤足踩著一朵神蓮的男子憑空浮現。
他隨意立在那,就宛如一輪至高神日般大放光明,普照九天十地,奪目耀眼。
這人,赫然正是神衍山三祖師聞道真麾下第一弟子唐閒!
然而此刻,面對那雙手負背的黑衣男子,他神色間卻帶著一抹罕見的凝重之色。
因為這黑衣男子,便是太上教主!
太上教主,這寥寥四個字,便猶如一個不朽的神話,無上的傳奇已足以令天下眾生顫粟!
而眼前這黑衣男子,身姿、氣度、容貌無一不平庸普通之極,雙手負背立在那,也都很難讓人感到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甚至都無法記住其容顏!
雖然是面對面,雖然看得清清楚楚,可哪怕是唐閒這等人物,竟也都無法記住這黑衣男子的模樣。
就彷彿看到他時,腦海中有關他的景象就被一瞬抹除,給人一種無比難受的感覺,就彷彿他不存在,可偏偏又如此真實的出現在面前。
這讓唐閒神色愈發凝重,一襲赤色松紋道袍獵獵作響。
“我此次前來,只為一件事,看一看當年伏羲離開時,究竟把什麼留在了神衍山。”
黑衣男子聲音也渺渺冥冥,讓人捕捉不到,仿似從四面八方傳出,又像根本就不曾發出過聲音。
“這是我神衍山,不是太上教。”
唐閒認真說道。
他此刻渾身氣息蓄而不發,宛如一張緊繃的弓,又像一座蓄積無垠歲月瀕臨爆發的火山。
這一刻若換做其他道主面對唐閒,只怕早已被震懾得神魂驚悸,駭然而逃了。
可那黑衣男子卻似渾然不覺,道:“我要去哪裡,這天下誰也擋不住,你也不行。”
說著,他隨意邁步,朝前繼續行去,宛如唐閒根本不存在般。
可就在他邁步那一瞬,唐閒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渾身竟是顫粟起來。
噗!
當那黑衣男子與他擦肩而過時,他再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身軀狠狠跌落在地上,似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你很不錯,可惜生不逢時。”
黑衣男子隨口點評了一句,就繼續前行,也不見他動作,整個人一瞬就消失不見。
噗!
唐閒猛地再噴出一口血,臉色已是慘白透明,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太上教主離去的方向,神情變幻不定。
唐閒早已預料到,隨著太上教席捲整個上古神域,神衍山也必將遭受波及,只是卻沒想到,來的竟是太上教主!
這太過突兀,也太過倉促,讓唐閒一點準備都來不及。
而剛才和太上教主的對峙中,也讓唐閒心中升起一抹罕見的挫敗,差距太大了,對方根本不是自己能夠與之抗衡的。
可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太上教主殺上神衍山之巔?
唐閒一想到那神衍山之上,不僅有自己一眾師門同道,更有小師弟陳汐的一些朋友在其中盤桓,他便心急如焚。
如今的神衍山上,大師兄不在,只有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坐鎮,他們能夠抵擋住太上教主的步伐嗎?
唐閒欲要掙扎起身,卻感覺神魂嗡鳴,氣血逆亂,竟是再使不出一絲力量,不禁頹然坐地,嘆息不已。
……
山徑的盡頭便是神衍山之巔,此刻卻佇足著一道修長偉岸的身影。
他身披麻灰法袍,頭戴紫金羽冠,背脊如擎天之柱,雙肩似橫亙山巒,面容剛毅沉凝,遠遠一望,就彷彿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坐鎮山河的造物主,氣勢無量,浩大無朋。
此人,正是神衍山二祖師帝舜!
他沉默佇足在那裡,似乎在等待什麼,直至看見那黑衣男子的身影遠遠出現在山徑上,他這才淡然出聲:“既然明知他不是你對手,為何還要下如此重手?”
黑衣男子笑了笑:“他可不是我太上教傳人,我沒殺他,已很給伏羲面子了。”
帝舜平靜道:“你此來究竟想要的是什麼?讓我神衍山臣服大概是不可能了,若要讓我神衍山死亡,似乎也不必由你親自前來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