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一起回家吧!」
「今天不行。」
時雨淡淡的說,拒絕得好快,是不想跟我一起走…是嗎?
「不要這樣,」時雨看著我說,顯然我又表現得太明顯了,「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時雨才告訴我,原來時晴學畫的事情是秘密,所以每個禮拜三、四,時晴去上素描跟水彩課的時候,她們的媽媽會以為是時雨在臺大文城補習,而時晴跟同學去讀書。
有點羨慕,如果我也有個姊姊,願意掩護我不讓媽媽知道,可以朝著理想的科系前進…
「時晴最近太常晚回家,我不幫她,會穿幫的。」
時雨說,通常她會找學校同學一起讀書,來填補週三、四的放學時間,只是剛段考完,大家都傾向放鬆一陣子,而且時晴開始每天畫畫,時雨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煩別人…
「予媛,謝謝妳。」
時雨在快餐店剛坐下,就對著我說。
「沒…沒有啦!」
其實我才打從心底的佩服時雨,為了時晴做這麼多,她真的好厲害喔!
「時雨…妳要是下課了沒有地方去的話…」我說著,又感覺有點忐忑不安,要是時雨一點都不需要的話,我幹嘛這樣問…讓自己丟臉…
「妳可以…找我…」
「可以嗎?」
時雨平靜的問我,讓我緊張了起來,還是說她比較喜歡跟同學的話…
「這家麥當勞離妳家也很遠吧?」
捷運是要走一站的距離,為了不要在附近被她媽媽撞見所以才選擇這麼遠的位置。
「不會造成妳的困擾嗎?」
時雨又問,我趕忙搖了搖頭。
她對著我,微笑。
我才知道為什麼那個景美的美宣,會傻在時雨的笑容裡這麼久,因為就算時雨常笑,可是她的笑容還是會讓人感覺那是很值得被珍藏的,永久閃爍的東西。
「予媛,真的很謝謝妳。」
臉好熱,肯定脹紅了,心跳得好快,好像有人在耳朵裡打鼓。第一次,我感覺自己可以被人需要,而不是隻是受人照顧;好像我可以成為一個別的夏予媛,而不只是當媽媽的乖女兒。
「嘿!同學,可不可以跟妳們做個朋友?」
有三個男生經過時駐足詢問,應該是高中生,穿著T恤、牛仔褲的。他們熱切的模樣讓人很尷尬,我傻傻的望著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嗯?不方便。」時雨從數學科的題本「中山叢書」裡抬起頭瀏覽了一下,淡淡的拋了一句,又蹙著眉頭回去解題。
那帶頭的男生長相不難看,可是作風就是有點滑頭,很不討人喜歡。時雨明明拒絕了,他好像看她不好惹的模樣,轉過頭又向著我進攻。
「那同學,妳行行好嘛!交個朋友。」他說著,咧著嘴笑。
很討厭,看不出來我一臉不想要嗎?
「不…不要…」
「拜託嘛!妳看,我們剛被拒絕欸!同情一下,給個號碼而已。」
他的同夥在後頭幫腔,分明就看我好欺負,把聲勢壯大這麼多簡直是想要把我逼走吧…
很盧…很麻煩…怎麼有男生會這麼盧?
「她說不要了。」時雨放下書本,帶了點惱怒的說著。
他們像食髓知味,彷彿看到一線契機似的,又纏上時雨。
「我們是問她,又沒有問妳。」帶頭的說著,一旁兩人大笑起來「除非妳也打算給我們號碼,不然就不幹妳的事啊!」
我沒看過有人把時雨弄生氣過,雖然她的確罵過捷運上的國中生,不過當時她那個模樣其實不像生氣,就是看起來很危險而已。
剛剛時雨有個瞬間露出了那種神情,最後她嘆了一口氣。
這讓我很慌張,時雨該不會…要丟下我…
「沒有不干我的事這回事。」時雨說著,用一種極其不悅的神情瞪那個帶頭的,「你們正在搭訕我的女朋友,不要太囂張。」
我還在這句話的意義裡排回,看到那三個男的對望了一眼,不發一語的就走掉了。
「事實證明,在現今社會還是有不少恐同症的年輕人。」時雨淡淡的做結,彷彿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又準備繼續解數學。
「時雨…」
她抬頭看我,在平靜裡凝視了我很久。
「予媛,我下次不跟妳一起來了。」
「啊?」
時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