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心裡亂了片戰場廢墟。她想不通,也猜不到,他在叫著自己時,是怎樣一種的心態。
“你男朋友一定很愛你吧。”臨走時,護士丟下了這句話。
蔣絮抿緊唇站在病床前,盯著他闔著的眸眼。她不敢輕易去觸及他愛不愛她這個問題,就算是在兩人最和諧的那段時間裡,她都不曾深入探尋,因為,愛於他和她,都是很奢侈的一份華美。好像只要沾上了這個聖潔的字眼,他和她就該萬劫不復似的。
所以,他們都極有默契的選擇忽略。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勻,胸口有節奏的起伏。與他這樣共處一室,讓蔣絮十分不自在,眉頭蹙了蹙,她決定打電話給Nie,可就在她掏出手機時,恰好電話進線。
電話是嚴肅打來的。
“睡了嗎?”他問。
“沒有。”她走到視窗,壓低了聲音。
“在做什麼?”他氣定神閒的問,嗓音有種慵懶的沙啞。
蔣絮抿著唇,回頭看一眼床上的人,想了想,說:“我在醫院……”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的聲音,立時有些緊繃,能夠想象得到,原本應該是很舒服的姿態,這會突然坐起,背都繃直了。
“不是我……”她咬咬唇,艱難出聲:“是慕容銘,他出了車禍。”
對面,一陣沉默。
蔣絮很想解釋什麼,他倏爾問:“哪家醫院?”
“市中心醫院。”她老實回答。
“在那裡等我。”
不等她應答,電話已經結束通話。
蔣絮望著手機,發了好一會的呆,再回頭時,竟與一雙泛著迷離光澤的眸,不期而遇。
慕容銘不知何已經醒了,蔣絮站在窗前,尷尬得竟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了,許久,她說:“是他們打電話給我的……”
“抱歉,打擾你了。”他坐了起來,蔣絮倏爾出聲:“小心手上的針頭。”
他怔了下,然後頷首,“謝謝。”
客氣,而又生疏。
蔣絮心裡突然變得沉甸甸,沒再開口,更沒有問出來,他為什麼會反覆叫著自己的名字……
就當,他還恨著她好了,恨到將恨意融入了骨血裡。這樣想著,其實會好受很多。
他甩甩頭,“我怎麼了?”
“你出了車禍。”
慕容銘適時想起些畫面,抬眸去看她,“太晚了,你回去吧。”
清明的視線投向他,又慢慢調了開,“那我打電話給Nie小姐。”
慕容銘的眉頭一下子擰緊,口氣稍嫌生冷:“你不用這麼事無鉅細,我想找她,自己會打。”
被他莫名的一通嫌棄,蔣絮也有點生氣,態度頓時冷了不少,“那對不起了,是我多事。”她拿起擱在茶几上的包就要走。
慕容銘眸子眯起,有兩股火苗在眸底竄動。
“該死!蔣絮,你給我站住!”
他強勢的命令著,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手上的針頭也不顧及了。
蔣絮微惱的扭頭,看到被他扯得老長的輸液管,馬上快步過去,“都回血了!快躺回去!”
見慕容銘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還是用的輸液的那隻手,手背上頓時腫起老大一塊。蔣絮心底的火氣更大了,瞪著他,說:“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沒人會心疼!”
聞言,他竟眯起一雙漂亮的眸眼笑了。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他不疾不徐地說。
這個發現,讓他心情大好,又恢復至了一貫寵辱不驚的樣子。
蔣絮的臉頰微微發燙,她倏爾站直,拉開與他的距離:“看你也很精神,應該不需要人陪護,那我先回去了。”
捏著她手腕的手,遲遲沒有鬆開,手背上的針頭早就偏了,回血的很嚴重。但慕容銘好像絲毫不在意,勾起的唇角,隱約泛起某種異樣的東西。
蔣絮咬著牙,很想不去管他,回不回血也是他的事,就算是整隻手都廢掉了,那也與她無關。但是……
“慕容銘!你能不能別那麼任性!”她忍無可忍,反手抓住了他的,然後馬上按響床頭的呼叫鈴。
很快,護士長帶著一名小護士進來,一看這情景,一邊處理一邊把兩個人都訓了一頓。
“就算是再怎麼激情難耐,也要看時候啊!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沒點自制力呢?”
顯然,她誤會了。
蔣絮臉上火燒似的,燙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