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時而又避了開。
蔣絮無暇顧及那些,只是閉著眼睛,不想視線再觸及到他。
一室的窒息蔓延。
這時,護士走進來,對著慕容銘說,待會要去B超室。
慕容銘點點頭,護士離開,蔣絮問:“為什麼還要去那裡?”
早上做的檢查已經很奇怪了,這會又要去B超室,蔣絮不免有幾分疑惑。
起初,慕容銘沒有說話,神情寡淡。
蔣絮盯緊他:“慕容銘?”
有種不好的預感,悄然滋生。
良久,慕容銘才淡然開口:“你懷孕了。”
蔣絮愣了,難以置信的模樣,像根刺,扎進他的心裡。
慕容銘垂眸嗤笑一聲:“怎麼?很難接受?是啊,這還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蔣絮愣了半晌,倏爾出聲:“打掉他。”
慕容銘眉頭突然擰緊,盯著她,冰冷的目光,帶有幾分恨意:“這就是你的決定?”
蔣絮抬眸,凝向他:“不然呢?生下來?”
慕容銘沉著臉,狠狠地瞪著她,胸口起伏不平,雙手攥著。他冷笑著:“蔣絮,你不是一般的無情啊!”
蔣絮搖頭:“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才是最無情,最殘忍的。”她冷靜道:“給我安排手術,我不能要這個孩子。”
儘管,那是他的初衷,可是,從她口中聽到這話,慕容銘周身的戾息都被調動了起來。頃刻間,化為冰霜,錐心刺骨。
他笑得華麗,無時不在透著森寒冷意,“如果,我說要留下呢?”
蔣絮皺著眉,“不,你不會想的。”
慕容銘深呼吸,上前兩步,俯下身子,與她平視,微笑著:“你想打掉,我就偏要留下。蔣絮,到現在你都還不明白嗎?我怎會讓你稱心如意呢?”
蔣絮咬著牙,因為激動,臉頰泛紅,連帶眼眶都開始泛起了晶瑩,“我們現在談論的是孩子,他身上流著你的血,冠你的姓,是你慕容家的骨血!不是你拿來報復我的工具!”
“正因為他身上流著我的血,冠我的姓,是我慕容骨血,我才要留下他!”
話一出口,蔣絮震住了,慕容銘也禁了聲。
兩人就這樣彼此注視,許久都是沉默。
蔣絮緩緩調開視線,聲音微微顫抖著,“我已經決定了。”稍頓,她說:“至少,這個孩子在我肚子裡,我有決定權。”
“蔣絮,你敢動他一下試試!”慕容銘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昂起頭,與自己對視,“我警告你,他要是沒了,我真的會拉著你們蔣家陪葬!包括,每一個姓蔣的!你知道,我有這個能耐!”
甩開手,他轉身:“我不喜歡你太瘦,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得給我吃胖!”
“夠了,夠了,夠了!!”蔣絮突然拔掉手上的針頭,無視濺出的血珠,撐著下了床,來到他面前,指著自己的傷口:“這樣還不能平息你的憤怒嗎?你到底還要恨我到幾時?!”
相較她的歇斯底里,慕容銘卻笑了,從容的,優雅的,又是無比殘忍的。
伸手,撫上她滑滿淚水的臉:“我讓你認命的,為什麼,還總是要反抗呢?”
蔣絮徹底崩潰,一把推開他,也許是太用力,扯動了傷口,痛得她彎下了腰,眼淚混著汗水,全部都被哭聲給淹沒了。
她不要她的孩子也跟著一塊承載這份恨,他不該的……
凝住她的視線,愈漸複雜。
她的眼淚,一滴滴,滴落在他心尖上;她的哭聲,一聲聲,砸在他的胸口上。可他卻沒辦法允許自己伸手扶起她,連起碼的安慰,他都刻薄得命令自己忍住。
她說,他對她殘忍,他同樣對自己仁慈不到哪裡去。
他垂眸,聲音依舊冰冷著:“下午,我會陪你去做檢查。”
說完,無視她的悲哀,他推門離開。
蔣絮慢慢蹲了下去,跪在地上,再也起不來。感受到身體裡流淌著的另一個生命,她卻無力去保護,去擁有,那感覺,比刀子扎進胸口,還要疼。
門外,慕容銘垂首倚靠在牆上,聽到裡面壓抑著的哭聲,在眸底堆砌出的高牆,正在一片片瓦解。
劉萍回來的時候,看到坐在地上的蔣絮,嚇了一跳:“小絮啊,你怎麼下來了呢?”
將她扶到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一回頭,正對上蔣絮哭到紅腫的雙眼,劉萍心頭一緊:“小絮……他和你說了什麼?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