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4)

嘴,弟兄之間鬧分家,紅白喜事什麼的,總少不了他黃二爺。不過,黃二爺也有不管的事,那就是村裡的政治。村裡不管有多大的決定,黃二爺總是不吱聲,只是悄悄地帶頭幹。

《桃花溝的女人之青杏楊花捲》第二章(3)

黃二爺湊飯場有個老習慣,從來是不湊人群的,總是在能聽到人們說話的地方,一個人默默地吃飯,誰的話茬兒也不接。起初有人誤認為,也許是他碗裡的飯菜好,怕別人來沾他的光,便一直盯他的飯碗。後來才算明白了,一年四季包括過節,別人吃啥他吃啥,黃二爺從來沒有特殊過。有人說,這是黃二爺的能勁兒,黃二奶給他做的好吃的,肯定是先在家裡吃完了,然後才來湊飯場。究竟是不是這樣的,那只有黃二爺知道了。別看黃二爺不吭聲,但每個人在飯場中說的啥,不管是指雞說狗的笑罵,還是滿腹的牢騷,都別想從他的耳朵裡漏一句。

黃二爺來到飯場裡,仍坐在他常坐的那塊石頭上。這塊石頭兩頭翹,像個巨大的馬鞍子,每頭都有個小平面,正好可以放飯碗,又離飯場有十幾米遠,黃二爺就相中了這塊大石頭。多年來,只要不是颳風下雨天,這就是他專用的飯桌,誰也別想同他爭。因為,黃二爺和黃二奶是閒人,過慣了定時吃飯的生活,不像村裡人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起早貪黑地在地裡幹,吃飯連個準頭都沒有,根本享受不到在馬鞍石上吃飯的自在。但也有幾個年輕人,想同黃二爺開玩笑,想把這塊馬鞍石挪到飯場中心來,但這塊石頭好像落地生了根,四五個年輕人都撬不動。於是就有人打聽:這是哪年哪月哪個人放在這裡的?怎麼放得恁結實?沒有人能回答這問題,因為包括黃二爺,也不知道這件事,只知道從他記事起,就騎在這塊石頭上玩。這塊石頭放在這裡的年歲,也許與桃花溝的流水一樣長,也許比桃花溝的流水還要長?但是究竟有多長,只有等後人去考證了。黃二爺坐到石頭上,放下一個盤子一個碗。碗裡是雞蛋麵疙瘩,盤子裡是兩樣菜,一樣是蔥花兒炒豆腐,一樣是山裡人常吃的泡菜,菜上壓了倆白饅頭。這生活要是在過去,就是山裡人過年的水平,但現在已不是那樣了,村裡一般的人家都吃這,所以,黃二爺仍然沒特殊。黃二爺把飯菜放在石桌上後,並不急於吃下去,而是拔出身上的旱菸鍋,滿滿地按上一鍋煙,“吧嗒吧嗒”地抽起來。黃二爺的旱菸袋杆兒很特殊,一是足有二尺半長;二是他特意選定的山藤木,上邊雖然疙疙瘩瘩的,但經黃二爺那雙手多年的摩擦,早已是油光發亮的;三是那個大象鼻子的銅菸袋鍋兒,就好像是個小榔頭,這都是特殊的地方。黃二爺平時用它抽旱菸,而有時候就用它來教訓後輩人,不但黃家門裡的人怕他這根長煙袋杆兒,就連桃花溝的其他人,只要是做了有悖村人的錯事,也無不畏懼他這根又粗又長的菸袋桿兒。黃二爺按照老習慣,一直到第二個人來到時,才細嚼慢嚥地吃飯。但吃完後又不急於走,再抽上幾口旱菸鍋兒,看飯場裡幾乎沒人了,才將碗扣在盤子上,慢悠悠地回家去。不過,黃二爺來這兒湊飯場,也不是沒個準頭的,一般來說,誰家的飯早誰家飯晚,基本上可以說是定時的,相差也就是一兩鍋兒旱菸的工夫,這時間,都在黃二爺的心裡哪。不信你看,黃二爺一鍋旱菸還沒抽完,關瘸子就一踮一踮地走來了。

關瘸子今年七十歲,在弟兄們中排行是老五,本家人向他叫爺叫伯的且不說,外姓人年長的都叫他關老五,甚至連孩子們背地兒裡也這樣叫,還有人叫他關瘸子。因為,關老五小時候愛爬樹上摸鳥蛋,一不小心摔斷了腿,落了個踮腳的毛病,雖不礙走路爬山幹莊稼活,但卻一輩子沒能討上老婆。一個人吃飽一家不餓,小日子過得也挺滋潤。雖說關老五的腿腳有毛病,但他的人緣可不壞,從來不跟誰爭高低。並且,不管誰家有需要人手的事,關老五都熱心地去幫忙,甚至連飯都不用管,他也算是桃花溝的一個好人吧。但關老五也有個別脾氣,那就是除了黃二爺,他對誰都不說心裡話。比如說,他一年積攢了幾個錢,手裡現在有多少錢,他今年想種點啥莊稼,茬口打算咋倒騰,他都會一五一十地說給黃二爺聽,但要是別人來討教,或者想向他借幾個錢,他把眼一瞪,拔腳就走。包括他的侄兒、侄女們,也說他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你想咋說你就咋說,關老五就是一毛不拔。同族中,有人央黃二爺說說他,甚至還以不管他生老病死相要挾。黃二爺卻只笑而不答,但在閒話中也曾問他說:“老五,你真老得爬不動的時候,你想沒想過咋整呀?”關老五“嘿嘿”地笑笑,說:“二爺,這事您老別操心,真要到了那時候,好整啊,我不管把那幾個錢交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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