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1 / 4)

日子在指縫間悄悄的回覆了。上班、下班、一個人發呆、聽音樂、睡著、夜半醒來關掉音樂,然後續睡……我一直是愛著這種寂寞的。

前天下班時被堵塞在離家214米的地方。右前方隔著六輛車的位置,看到你的車。因為關著窗,看不見裡面的你。應該不會錯。想給你電話?還能說些什麼?一種悲傷的親切感,光環一般照在你的車上。Buchholz有幅這種想象的漫畫―――街道顯得空曠又蕭條,不久,有輛馬戲團車子悄悄飄起,敲開門把手指向那輛車給我看的小男孩說:‘你們竟然會是陌路的結局?!’

‘竟然會’,正如我們分別駛上的車道,只在下一個路口,就會通向永不能折頭的方向。看著來自你車裡的橙色燈光,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駐在心底,永遠一身白裙的你又開始和我頻繁交談了。久違。

在我坐在窗臺往外張望的剪影后面,你總在提醒我:煙不吸了,也別讓兩手空著啊,去,倒杯水來。

什麼時候戒的煙?真忘了。你離開以來,孤獨看上去更長,但還是把煙給戒了,不僅如此,很多細節像一陣風吹過似的變了。

給音響加了電,塞進 Miles Davis 的“KIND OF BLUE”。小號和薩克斯的音流下面鋪滿了Bill Evens 的鋼琴音碎片,沿著河岸的曲悠,奔湧而來。“Cannonball”的薩克斯居然在高空割破了Davis 的小號。雙雙墜落時像死亡的鳥,翅翼再也不揮動的美。

去給杯子注滿水的時候,我刻意往鏡子裡注視了一會,雖然我是知道答案的―――你不能被映在鏡子裡。沙發因空閒而不成比例。你只是我的一個意想,我的靈魂所模擬出來的另一個你,跟“季晚”這個名字一樣,僅僅體現為一個符號。

鏡裡的我,很不協調的以左手握杯,右手出乎意料的往臉上摸了一下,指間游到下頜時停住了,像要確認骨骼的存在……不,不僅如此,他死死的盯著我,他看穿了我的內心,他為我的靈魂自編自導自演的這出話劇而發出輕蔑的冷笑,雖然他的臉上冷漠的不露任何表情。

在寒氣還沒有完全將我裹住時,我轉身走開,避開裡面挑釁的眼光,順便打了個冷顫。感覺上,他以我的名字給你寫了一封信?

“從鏡子面裡沒看到我,給嚇著了?”,你仍坐在沙發裡原來的地方,換了一下腳的姿勢。

“沒有”,我因急促的大口喝水,來到窗臺時差不多又可以去注一次水了。

“認不出鏡中的你自己?”,你還是那麼的笑著。

“我的這個……什麼時候被撕裂的?”,我摸著腦袋,像剛才鏡中的動作。突然有種清晰的感覺:看鏡子時我並沒有做這個動作。是他預測了我幾鈔鍾後的意圖?還是他想控制我?

“沒關係,我也是從你那兒分離出來的”,你像在講述一個饅頭師傅的和麵技藝。

我拿起水果刀,煞有其事的對著你。你朝我迎了過來,手臂伸在前面環住我的脖子,身體無聲的透過我手上的刀和我的手,嘴角翹起你的風格,看來沒有痛苦。你把唇印上了我的嘴,還是熟悉的體液味,熟悉的讓我想要放棄整個世界。

握著刀的手,有溫熱液體的流動感。

“你太累了,貓,睡會,睡會吧”,你從我們的嘴間溫柔的呵護著,讓我想起小時在媽媽背上聽見的鄉間的蛙鳴。

……

想幾年的一件事,很隨機的想起來的。倒無關緊要,畢竟隨風飄散了。

那天在堂弟的酒吧,巧遇了朱兵。你應該記得吧?寫著“分別留念”的照片被撕碎撒在湖邊的朱兵。他一幅美國西部風味,一身牛仔裝在凳子踏腳處翹起老高的翻毛皮鞋,事實上,他駕駛的載重卡車正停放在距酒吧100米開外的建築工地上。

多年的不見,使我們兼具了重溫歲月的暖融度和暫時生澀的差異感。我們講了很多以前的人,從前的事,才慢慢匯合到脈絡的交叉點,一起小心翼翼的匍匐前行。

然後我們就講到了你,季。那時,我只把你當作年少時一個漸行漸遠的夢,儘管朱兵提起你的名字時,我還是被一種沉積在心底的塵埃因什麼的挪動而揚起的感覺觸動。

“還記得季晚嗎?”,朱兵把酒杯邊沿貼著嘴唇,意味深長的看著不具任何意義的前方。

“當然”,那團揚起的什麼,像外面缺失了月光的夜空裡的一片雲動。

“我一直喜歡她來著……我給你講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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