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爺子伸手摸著茶碗,又是低頭沉思了下,這才開口說道:“其實自收到你的帖子,見得你在帖子上頭隱晦提及,我便心裡有數了,只是還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會找上門來。”
良辰笑,不理會武老爺子口中的不可思議,或許在他來看,自個兒不過是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可他卻不知道,若是就保護家人而言,這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做的卻是半點兒都不會比他這個老人少。
只話一說開便是好了,良辰也願意這樣敞開天窗說亮話,便是笑著道:“我自是有誠意才會親自上門,老爺子如今的困難我都知道,若老爺子不介意,這些我都可以代為解決。”
武老爺子自然不奇怪對方為何會對他的困難瞭如指掌,事實上在重重掩飾下,便是家中的兒子兒媳等人都不曾發現了端倪,而對方卻是能夠徑直找過來,便是可見對方手段。
“如此,便是有勞蕭公子了,只是這事我希望是私下裡解決,便是莫要叫我的兒孫們知道。”武老爺子想了想,卻是又開口叮囑道。
良辰略略疑惑歪了下頭,隨後便是毫不猶豫點了頭,莫管武老爺子到底是為何提出這要求,她都覺得沒甚麼大礙。
豈料武老爺子卻是不曾錯過她臉上方才一閃而過的疑惑,便是笑著主動開口道:“是不是好奇我怎麼瞞著承啟?城啟是武家的當家人,這些事是我私下裡頭做的,自是不會叫他知道,他僅僅是武家的當家人,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
武老爺子的話似是為了表誠意在解釋,又好像是在告知良辰,千萬莫要將這些事牽扯到武城啟等人,這是他最基本的要求。
良辰點頭表示知道,關於是否要武城啟知道,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也不在意,雖與武城啟不過剛剛打過一個照面,可良辰還是看得出,那是個難得正直孝順的男人,難怪武老爺子不肯講事情告知於他。
雙手沾滿血腥的事,又何必要要自個兒良善的至親之人也牽連進來?尤其是武老爺子這般看重家人的,自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會想,難不成老爺子真的就是瞞著整個武家人,自己獨個兒在單打獨鬥不成?
她那些話都表現在臉上,武老爺子自然也看出來了,便是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道:“你莫不是以為整個武家便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做這些事?你也知道這些事情的叫人為難之處,自然不是我自個兒,是老二承雲在做,他性子與他哥哥不同,很早便是察覺了,只是他現在不在兗州,收到你的帖子我已經給他去信,大約五六日便能回來了。”
原來如此,她便說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還有什麼是比這更為叫人放心的?
只是五六日?良辰皺眉想了想,便是笑著道:“既然是老爺子做主,良辰便還是與老爺子談吧,年關將近,良辰還要儘早趕回京城。”
說完便是直視著武老爺子的眼睛,表示自個兒這話不是憑空說說而已,定然是要今兒個商量出個結果,並且會盡快將武老爺子的麻煩事給處理掉,至於接下來,便是要看武老爺子的了,已經結成同盟了,自然是要各負其責的。
這話不是託大,良辰嘴角微微含著笑意,僅僅是在告知武老爺子她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神色平靜得叫老爺子難以相信這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甚至還可稱為孩子的。
“好。”武老爺子聽了這話雖稍稍怔了一下,卻是馬上點了頭以示自個兒同意。
實則自良辰送了帖子上門開始,武老爺子便是不曾將她當做個孩子看待。
孩子不會有這樣沉穩這樣算計,孩子不會在面對他這個即使鋒芒盡斂卻仍是會叫很多小輩不敢大聲說話的老者之時,那般鎮定。
外頭武家人都被趕走了,便是跟來的花錚花為著以示尊重,便也都是僅僅留在門口候著。
良辰與武老爺子面對面,就著一壺早就涼了的茶水,正正說了近半個時辰之久。
待兩人對彼此的想法算得全部瞭解,良辰這才笑了,看著武老爺子道:“老爺子,我此次來兗州本是預備親自動手做了許多事的,只是既然如今與老爺子達成一致,想必是可以提早回京了。”
武老爺子笑,神情中有些無奈也同時有些釋然,大約不管是被迫亦或心甘情願,總歸是做了決定了,不必再如從前一般煎熬著,因而便是笑著道:“蕭公子只管放心就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該我做的我必定都會做到。”
至此,良辰前前後後在武家停留了近一個時辰之後才離開,且海水由武老爺子撐著“病體”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