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
“我在想媽媽。”她說。
“媽媽怎麼了?”
“她知道房子被查封,那個人無家可歸的事了。”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
“然後她竟然沒有什麼反應對嗎?”
段勤心倏然直起身來,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轉身面向他,驚愕的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我曾試探過。”他平靜的回答。
“什麼意思?”她不懂。
“找到那個人,在決定要怎麼處理那件事之前,我認為應該考慮一下媽媽的感受,所以和她聊了幾次天。言談中,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往事已矣。”他看著她。
如果連他都這麼覺得,那麼就是真的了。在媽媽的心裡,她真的已經和那個人恩斷義絕了。段勤心怔怔的,不知道該有什麼感覺?
“你不問我最後是怎麼處理那件事情嗎?”常峰目不轉睛的啾著她。
她看向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慢地搖了搖頭。“知道愈多愈心煩,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常峰點點頭。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就用不著告訴她,那個男人最終還是被債權人找到了,因為還不出錢,現在正被看守著用勞力還錢。
當然,對方的手段會這麼“溫和”和他有絕對的關係。
那個男人悠哉太久了,也該讓他重新領悟賺錢的辛苦,尤其所賺的錢還不是自己的是什麼感受。像他那種人不吃多一點苦頭,是永遠不會覺悟的。
倒是她們這對母女的反應,有那麼一點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總覺得你們家的女人既堅強又殘忍,一旦覺悟,下定決心,就會變得很絕情。”他有感而發。岳母如此,小姨子也是。
“不是隻有我們家的女人這樣,應該說女人都這樣。”段勤心眨了眨眼,告訴他。“女人為了所愛的人,可以傾盡所有、付出一切,堅強到令人難以想象。但一旦愛瓦解了,因愛衍生的恨也沒有了,喜怒哀樂都與對方無關,又何需再去管對方的死活?”
“同情心呢?”
“分給別人了。”
“惻隱之心呢?”
“消耗殆盡了。”
“愛心呢?”
“沒有愛,哪來的愛心?”她說著搖了搖頭。“其實不是女人殘忍絕情,而是男人先讓女人失望絕望到底,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的。”
“我懂了。換句話說,這跟遺傳因子無關,跟男人有關就對了。”常峰以一臉受教的表情說,突然天外飛來一筆道:“這麼一來,我就不用擔心了。”
“你擔心什麼?”她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問。
“你會對我殘忍絕情,翻臉不認人。”他難得和她開起玩笑。
“我才捨不得哩,少了你,以後我要找誰幫我解決各式各樣的疑難雜症?”她笑咪咪的對他開口。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然後,慢慢地,他悠然的開口說:“這真是我聽過最浪漫的夫妻情話。”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你想聽我說浪漫的情話嗎?老公?”她笑聲問道。
他看了她一眼,淡定的說:“不強求,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段勤心再度噴笑出聲。真是快受不了他了啦,想聽就直接說想聽嘛,這樣“麼鬼假細哩”的拐彎抹角實在是太好笑了,但也很可愛。
“老公,你好可愛。”她笑說。
他的臉似乎紅了一點。“看樣子我們對浪漫的定義有點落差。”他輕咳一聲說。
“你害羞的樣子也很可愛。”
常峰突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我看差不多該到隔壁吃飯了,媽媽一定煮好晚餐在等我們了。我去換件衣服。”他預備起身,卻被老婆按回沙發上。
“有點耐性嘛。”她嬌嗔的笑著說。
常峰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但深邃的雙眼中卻漾著對妻子的溫柔與情意,而且一天比一天深濃。若問他,為什麼會這麼愛這個女人?老實說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愛上她之後,他便一天比一天幸福、滿足、快樂。情不自禁的,他傾身溫柔的吻了她一下。
“我愛你,老婆。”他柔聲傾訴。
她的表情立刻變柔,嘴角泛起一絲幸福的微笑。
“我也愛你,老公。”她回吻他一下。“現在,你準備好要聽我說浪漫的情話了嗎?”
“我可以棄權嗎?”他很認真的問。
“不行。”她笑著伸手輕打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