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思揮揮手,讓護衛們自去歇息,罵罵咧咧地與錢管事走進大帳,錢管事眼色極好地就著火堆上的熱水,沏了兩大碗茶。
“咕嘟咕嘟!”唐吉思大口喝完茶水,手中的茶盞並沒有放回桌上,而是狠狠向地上一摔。
“咣噹!”一聲響,精美的茶碗四分五裂,唐吉思喘著粗氣,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帳外,似乎仍不解氣。
“來人!”又是一聲大喝。
“來了,唐吉思大人,小的來了。”終於有一個人影,連滾帶爬地進了汗帳。
“大管家?怎麼就只有你一人?”唐吉思皺著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其他人等呢?連個侍女都沒有,要不是錢管事跟著我,難道還要我自己沏茶不成?!”
唐吉思的聲音陡然轉厲。
大管家剛回來就聽到汗帳裡的動靜,知道自家主子回來了,本有事要稟報的他急忙衝進汗帳,但此刻唐吉思一發火,嚇得正事兒也忘了,只將頭緊緊貼在地面,“都是小的疏於管教,請大人責罰!”
他清楚唐吉思的性子,直接認錯還好些,要是出聲辯解,少不得一頓好打。
唐吉思死死盯著地上的大管家,怒氣漸消,畢竟是心腹,認錯也快,當著錢管事也不好落了他的面子,“你這頓鞭子暫且記下,其他人等,該怎麼責罰,你心中應該有數吧。”
“謝大人。”大管家磕了個頭,暗自鬆了口氣,想起正事兒,急忙說道,“大人,小的有事稟告。”
“什麼事?”
“收羊毛的事!”大管家有些忐忑地回答,他這幾天都在剪羊毛的山谷附近打探訊息,這才沒顧上汗帳的事務,牧民們私賣羊毛,獲利匪淺,他卻沒能制止,在他心裡,這是天大的事,還不知唐吉思會怎樣懲治於他,心中惴惴,卻又不能不報。
部落裡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志文他們本就沒有隱瞞,只要不聾不瞎,都能知道,大管家也不例外,他算得上唐吉思最親近之人,自然知道當初唐吉思是怎麼對付湯和志的。
現在對方不但沒事,還帶著糧食,夥同了另一幫人,大搖大擺地來到蘇尼特左旗,公開與牧民換羊毛。
更可氣的是,以蘇魯特為首的牧主們,趁著唐吉思大人不在,自作主張,宣佈羊毛由牧民們自行處理,也不知他們是傻了,還是拿了什麼好處。
偏偏大管家拿這些牧主們沒辦法,以他唐吉思家奴的身份,人家根本連正眼都不會看他一下,也不會接受他的質詢和責問,想要發號施令,讓他們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更是想都別想。
大管家能做的,就是把這些人的名字記下來,等唐吉思回來後報上去。
最讓大管家感到憤怒和沒面子的,是唐吉思大人下屬的牧民,也紛紛趕著屬於唐吉思大人的羊只,跑去找那夥人用羊毛換糧,可他偏偏不敢也不能制止。
由於牧民們的刻意隱瞞,大管家是在蘇魯特公開宣佈與志文合作之後才發現這件事的,說實話,已經有些晚了。
在牧仁的帶領之下,唐吉思下屬的牧民們,早就跟著賣了不少羊毛,嚐到其中的甜頭,又有其他牧主大人的當眾允諾,特別是蘇魯特大人先倨後恭的轉變,加上不知怎的,他們知道唐吉思不在,也從之前的小心謹慎和唯唯諾諾變得膽大無比了。
第一個跳出來阻止這些牧民賣羊毛的一個管事,被當眾狠揍了一頓,之後唐吉思的家奴們,就沒人再敢找不自在。
大管家倒是有心教訓一下牧民,可手中卻沒有可以動用的力量,別說是他,就是唐吉思的妻妾子女,也沒有調動護衛的權力,老可汗成天躺在榻上,也指望不上。
護衛人數減了不少,唐吉思又帶走了一些,兩百騎不到的人馬,就算大管家能使喚得動,也得好好考慮考慮,以現在這些牧民的性子,要是犯了眾怒,就算其他牧主大人們的私兵不出面,牧民們也能自發地組織起一隊騎兵對抗,數量上甚至猶有過之。
真要出現了這種情況,這後果,就不是大管家能承擔的了。
再說這些護衛,雖是唐吉思的私兵,但除了少量是賣了身的家奴,大多還是自由民,唐吉思為了籠絡他們,不但管吃管喝,管兵刃甲冑和糧餉,他們的家眷,也有不少人替唐吉思大人放羊牧馬,還不是都和其他牧民一起在賣著羊毛。
因此,這些護衛到底會不會出手也是個問題。
是以大管家這些天對此束手無策,只能打探些訊息,就等著唐吉思回來後拿主意。
不料唐吉思聽完後卻很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