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策嘆了口氣,“馬二哥,你以為僅憑几份契書,那地就能白白落我們手裡了麼?”
“怎地?”馬二抖了抖手裡的契書,“莫非還有變故不成?”
“眼下當然沒有什麼變故了。”宋獻策說道,“不過,若是不能降服代王,讓他心甘情願地賣地給我們,即便是我能將他的筆跡和印信模仿得天衣無縫,那也難說得很。”
“馬二哥,”志文接著解釋道,“這土地房屋,雙方籤契書只是第一步,還需到官府走上一遭才行的。”這在當時,官府起的作用就相當於後世的公證,不過卻是必不可少的,當然,志文這也是從其他人那兒聽來的。
“那。。。那有啥好怕的。”馬二眼珠轉了轉,“涿鹿山不是在保安州麼,咱們與賀大人相善,他難道還會胳膊肘往外拐?”
“要真是我簽字落印,這事兒就是咱們不佔理,賀大人即便有心相幫,恐怕也使不上力,畢竟代王可不是好惹的,搞不好他頭上的烏紗都可能不保。”宋獻策道。
“宋先生說的有理。”志文說道,“我們既然有讓代王低頭聽話的能力,何苦做這小人呢。”
“不過,志哥,”宋獻策也問道,“代王把柄都在我們手裡攥著,還不是要他咋滴就咋滴,幹嘛還給他一百萬斤的糧食啊,你要覺得便宜佔大了,送他十多二十萬斤的糧食,也就差不多了罷。”
這一點,他也沒想明白,不知道志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多不多。”志文笑著回答,這一百萬斤的數量,可是他在心裡反覆盤算過的。
今夜臨走前,志文已經成功地將朱鼎渭誘惑進了套中,對於紅薯和土豆畝產千斤的量,這位王爺雖說不一定完全信了志文的話,但是他內心的想法和其他初聽此事的人是一樣的,哪怕打個三五折,每畝三五百斤的糧食產量,也是可以接受的。
再加上耐旱和一年能兩季收穫的優勢,種紅薯土豆的誘惑就更大了。
在志文的循循善誘中,還有遣人教他們種的承諾下,朱鼎渭已然決定,待涿鹿山的糧食一到,就將這一百萬斤的糧全部作為種子,在他的坡地、山地這些缺水的田裡,全部種下。
每畝地大約需要五十斤的糧做種,一百萬斤能種兩萬畝地,雖然朱鼎渭此時種可能稍微晚了幾天,但他的地都是熟地,地力不成問題,到十一月底收穫的時候,千斤的畝產還是有保證的,這樣一算,總產量就是兩千萬。
以朱鼎渭的性子,能給佃戶們留下兩三百萬斤的糧就不錯了,剩下的,多半他還要拿去做種,繼續擴大種植規模,他有上百萬畝的地,如此高產的糧食,朱鼎渭是不會浪費地的。
如此一算,到明年開春,一千七八百萬的糧食,能種三十四五萬畝的地,已經佔了朱鼎渭田地的一小半,若是這些地裡種的糧食出了什麼問題,朱鼎渭也要傷筋動骨了。
只是這麼一來,那些代王的佃戶們,就難免要受些罪了,朱鼎渭已經當著志文的面放出話來,紅薯和土豆,誰要不願意種就讓誰滾蛋。
而在志文的謀劃中,若是不聽他的招呼,明年夏收之際,朱鼎渭十有**是要倒黴的,那他這些佃戶,肯定就要遭殃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志文如此算計,雖然有些不忍心,但這是壯大涿鹿山的機會,也是一個算得上很快的方法,志文不願意因為心懷善意,從而錯失良機,算了,涿鹿山會盡最大的能力收留他們的,志文也只能如此這般安慰自己。
“咱們不是要收種子費的麼?”志文說道,“這代王可是大地主,他種的越多,咱們就能收的越多不是?”
“是。。。麼?”宋獻策和馬二被志文的話弄得無言以對,話雖不錯,可這種子費,真能順順當當收到手麼?
涿鹿山中的眾人,其實大都有他們兩人的這個疑惑,都覺得志文收種子費的想法,有些一廂情願。
在涿鹿山裡,工會和志文字人威信高,說收就收,山民自然沒有二話,都當做交租子了,在山外,可就未必了,眼下是有知州大人作保,以官府的力量在事後催收種子費,等以後全憑自願的話,大夥兒其實心裡都不太有底。
孫可旺那塊畝產極少的地,雖然是個反面教材,但在山外卻幾乎不曾傳開,就是在山內,不以為然的人也大有人在,都覺得是孫可旺地翻得不夠深,水澆得不夠多,肥也施得不上心,總之,是沒有把地伺弄好,要是換了自己,定然不會到這步的。
朱鼎渭現下雖然有把柄在他們手裡,不得不乖乖聽話,可今秋僅種兩萬畝地,就能收穫兩千萬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