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連旭日能流露出一絲父愛,對於過往能有些懺悔。
可是,現在的她一點都不想死。腳下猶如綁了千斤石頭般的沉重,她開始珍惜生命,因為心裡有了他──那個不苟言笑、總愛板著臉說話的冷非雲。她很想念他,真的很想他!
冷非雲匆匆下了山,先找到還在臭牛家的童二,然後大肆採購了食物、用品、藥材,在傍晚時分又趕忙上山。
一回到“雲屋”,屋前的竹籬圍牆半傾倒在地,他發現有異,心知不妙,和童二衝進屋子裡。
只見屋裡一片狼籍,桌子斷裂、椅腳飛散、杯盤碎落一地。
他狂喊:“小石頭!”跑進室內,再厲聲喊:“小石頭,你在哪?!”屋裡屋外,他瘋狂地尋找,直到童二抓住他的躁動。
“爺,你平常的冷靜到哪裡去了?”
他不該丟下她的,他定下心,沉著氣,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
“會是誰?”冷非雲的吼聲震得泥巴牆搖搖晃動。
“爺,我們仔細瞧瞧。”爺慌了,他可要冷靜。
童二翻著倒落一地的櫃子,在角落裡拾起一把摺扇。
“爺,這不是二爺的扇子嗎?”
冷非雲接過扇子,如鷹般的眸閃著火亮,那用象牙做成特殊扇柄的骨扇,確實是二弟所有。
二弟擄走小石頭,意欲為何?
還是另有其人?連二弟也一起被擄走?
無論如何,都和二弟有關,以二弟的聰明才智,小石頭的安全應該無慮。
他厲聲:“童二,我們回火龍堂!”這是二弟故意留下的線索嗎?
他不顧山林裡的漆黑,不顧暗潮洶湧的未來,他只記得她說她要等他回來吃晚飯,如今“雲屋”被毀,空虛襲人!
入了夜,火龍堂堂外寂靜一片,冷非雲和童二才走至大門,守門的小廝就已經大開大門,“大爺回來了!”小廝高喊著。
冷非雲和童二互看了一眼,平常守門的小廝從來不會大聲喊叫,心知有異,但還是走進火龍堂。
等他們一走入堂內,堂裡的十多名鏢客立刻將大門出口團團堵住。
看來他是自投羅網了。
他沉著步伐,一步一步走進大廳。
廳堂上,冷然已高高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
廳兩旁冷家三兄弟全員到齊。
左邊站著俊秀斯文的冷御風,右邊站著魁梧壯碩的冷拓海及活潑好動的冷浪雨。
連早就雲遊四海、不管事的老堂主父親,今日都親自出面,看這等陣仗,咫來是專程對付他來著。
冷非雲恭敬的喊:“爹。”
童二也喊:“老堂主。”
冷然老謀深算地摸著他留了十年的山羊鬍,親切地對著大兒子說:“你倒來得真快,比我預料中還要快。”
冷非雲表情沒變,直挺挺地看著父親。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是依堂規處置呢?還是讓你將功贖罪?”冷然挑明地講,一點都沒拐彎抹角。
“小石頭在哪裡?”這是他回火龍堂的唯一目縮,他只想知道她的下落。
“放心,我讓御風邀她來作客,她正在客房裡休息。”
作客?邀來作客會把“雲屋”砸成那樣?冷非雲沉著臉說:“爹,為什麼要用這種招數劫走小石頭?”
“不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請得動你這個大堂主回火龍堂嗎?”冷然話裡明白地嘲諷著。
“我要見她。”冷非雲絲毫沒有示弱。
“等你娶了連家大小姐、等小石頭把九轉夜明珠交出來,我就讓你們見面。”冷然在笑,那笑容竟跟冷御風斯文的笑有幾分相似。
“爹,你不能這樣要脅我!”他怒吼。這意謂著爹爹是將小石頭抓起來當人質。
冷然抓了抓頭頂微禿的發,有點為難,“兒子呀,你怎能說爹爹在要脅你?你是老大,還是火龍堂的大堂主,做事這麼不分輕重,還像個毛頭小子,你丟了鏢不說,還跟神偷在一起,上行下效,你以後要怎麼服眾?”
“小石頭不是神偷,偷遍長安城的另有其人!”
冷然一副不信的樣子,摸了摸鼻子,“你是想讓我這塊火龍堂的匾額被人當火柴燒嗎?你護著神偷不說,還當著大夥的面向逢大老爺毀婚,跟小石頭親視熱熱的,這要是傳了出去,你讓我的面子往哪裡放?”
冷然撇了撇嘴角,此時罵起人來,倒有點像冷拓海的大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