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是否調楊都統到泗州助戰?”秦檜這才提出自己的建議。
趙構盯著秦檜,半晌不發一語,秦檜被看得心裡發毛,趕緊低下頭來。
“柔福兒!……”趙構幽幽嘆道:“朕這妹子,多經磨難,便是在這臨安城中,十年來也是了無生趣,每問及上京之事,飲食俱廢!可憐!……當年朕為她尚附馬之事,選盡了朝中文武,才選上了永州防禦使高世榮,誰知她竟然……只苦了高世榮,這也算天數,不可強逆,秦卿為朕觀風天下,此事不可多令人所知……由她去吧!……”
秦檜默然,知道自己又揣摸錯了趙構的心思。
當權相一再的掌握不了皇帝心思的時候,危機就會出現。
不過掌握在秦檜手裡的牌,並不是對趙構心思的掌握,而是對宋金之間大局細緻入微的瞭解,這種小小的不統一,並不會對秦檜的地位構成真正的危脅,除非岳家軍真的把兀朮大軍給滅了!那時秦檜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當然,最終決定秦檜生死的卻是上京城中的那個人!
殿中所有人退去,趙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秦檜面前,趙構在演一場艱難的戲,而最困難的部分在於:誰都不知道這場戲還要演多少年!
“告訴李姥,以後楊再興若再到郡主府,須小心些!”趙構對殿外的一位小黃門低聲吩咐道。
“瑗瑗兒,只要你願意就好,九哥希望能夠看到你的笑臉!”趙構遙看積善坊方向,口中喃喃地念道,想起當年在開封府時,兄弟姐妹間的快樂時光。
“來人哪!”趙構已經看不到秦檜出內皇城的背影,才大叫了一聲。
“陛下!”一名老成一些的內侍站到身後。
“叫秘書監擬旨,楊沂中、劉錡軍進鎮江府,不得輕進,亦不得卒退,就在鎮江候旨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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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州城頭,京西宣撫司忠義軍統制梁興倚“嶽”字旗而立,背後是董榮、趙雲、李顯、高林等將。
“大哥,懷、衛二州,糧少城薄,我軍有兵有甲的只有不到兩千騎,其餘多數兵甲不全,如何與金賊相抗?前日裡那兀朮與嶽帥、楊沂中相持,無暇來攻,僅是那些籤軍,倒不在話下,可如今兀朮北移的金兵越來越多,看來就要班師,我們若死守這兩州,恐怕……”董榮是梁興從小到大的鐵桿,說揭杆,就一起揭杆,說投嶽帥,就一起投嶽帥,這次大軍北攻,嶽帥命梁興渡河收集忠義社騷擾金賊後勤,董榮也毫不猶豫地一起渡河北上。
就是這樣的好兄弟,眼下也為了這懷、衛二州的棄守問題不肯退讓,各持一端。
董榮是當過山大王的人,知道疼惜自己的實力,知道憑眼下的這點人手不足和賊軍主力硬撼,北方強敵漸增,南方兀朮大軍又要逼來,此時不退,哪裡還有生機?
梁興卻是舉棋不定:若現在退軍,已經得到的州縣必然全失,超過十萬來歸附的宋人將再次沒有安身之所,或者重墜胡塵,自己於心何忍!
“楊統制當日是怎麼說來?”梁興回頭問高林。
“楊統制轉告嶽帥的意思,說是‘不爭一城一地之得失,賊子族人有限,殺一個少一個,卻儘量要保住義軍與宋民’!還有一張帛書,上寫‘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安’!”高林拱手應答。
“呵呵!楊統制要嶽帥贈我千騎,還不如這十六字來得有用!不必再相商了,城中宋人先行,大軍進山安寨!”
“是!”眾將轟然應道。
楊峻宿醉未醒,卻聽到懷中人聲音不似柔福,睜眼一看,竟是自家府上婢子,長嘆一口,倒頭便睡,心裡頭空落落地,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悲傷。
“老爺……”門上啪啪地響起敲門聲,老秦的聲音都變了調:“快起身,大門外有人來了!”
楊峻騰地坐起來:“*!就喝頓酒而已,不會就東窗事發了吧?!”
………【第六十五章 秦府席間人,七寶山下軍!】………
等楊峻急如星火地收拾整齊,跑到前院時,老秦頭已經將大門洞開,門外連鬼影也沒有一個。
“老秦!”楊峻小腹內一團火直上後腦:“敢唬老爺!”
本來就宿醉未醒,加上昨晚的“火”沒有發出來,正要找懷中俏婢的晦氣,卻被老秦這一頓嚇,現在酒是已經醒了大半,卻頭痛如裂,門外居然沒有誰來攪擾,這賬當然算在老秦頭上。
老秦卻一點驚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