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高林等有關的,卻主要是在“兼措置河東(忠義軍馬)參議”這個頭銜上,到這個朝代近一年了,楊峻略略也知道些地名,像“河東”主要就指的是太行以西、黃河以東地面,而忠義軍馬則明明白白指向梁興等人!
“嘿嘿!這忠義社多在金人地面,王湛如何左右梁都統?”楊峻心目中的忠義社,那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哪裡輪得到趙構的官兒嘰嘰歪歪。
“王湛尚未到任,便遣使到山中,令梁統制諸事須聽其節制,不得擅起兵戈,晉州地面上,我等費多大心力才打下一片來,眼下晉州城尚在義民手中,那王湛竟然要我等棄城!說是與大金國和議,河北地上不得佔一城一池!還道要籍薄太行難民,令其各歸本地,好生耕種!”高林說到此處,屋內諸人皆憤然作色。
楊峻聽到一半,已經知道形勢不妙。王湛的做法,幾乎全按秦檜那一套,且解了兀朮後顧之憂。若真要按此辦理,此後太行義軍便名存實亡,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河北宋人哪裡還有活路!
“梁統制如何說?”楊峻轉念想起,太行山還是梁興的地盤,高林等雖然出自岳家軍自己麾下,卻在別人地盤上。
屋內諸將頓時面色尷尬,囁囁嚅嚅不肯明言,楊峻再三催問,高林才道:“梁統制本意,不肯伏王湛節制,只是要回鄂州嶽帥帳下,王湛卻不肯放手。我等皆不願就此回鄂州,太行山上宋民,恃我等之力,方才脫出金賊鐵騎,僥倖存身,若都似梁統制一般想法,豈不是驅羊重入虎口?諸兄弟家人盡喪賊手,如今非但要還城池予金賊,竟然還不能護衛河父老們偷生,高某寧死,也要死在太行山上!”
“梁統制難道就如此棄河北父老於不顧?”楊峻話中也有些愕然。
“梁大哥殺金賊,那是沒得說!是一條好漢子!可是那王湛是什麼狗屁的官!梁大哥直如此委屈法!便不伏他節制又如何?難道王湛敢砍梁大哥的頭?!”王蘭雖然也姓王,說到此處再也忍不住了,口中也不再幹淨。
“王兄弟不要亂說!梁大哥家小俱在江南,若非那狗官將好大罪名扣在梁大哥頭上,梁大哥還不會如此退讓!何況此事牽涉到嶽爺,你我兄弟何忍令岳爺蒙此不白之冤!”高林聽王蘭話中之意,似對梁興有些不滿,忙為梁興辯護道。
“此事如何又牽扯到嶽爺?”楊峻頓時凜然。
“那狗官派來的人說,嶽爺所部統制官立寨於太行,若不伏朝廷號令,嶽爺竟然有私圖河北之意不成?”王蘭咬牙道。
楊峻霍然立起:“這賊子好毒!”
“王湛還道,忠義軍馬,自此後由朝廷拔給他轄制,如有不服,當申報朝廷以明罪責,梁大哥也事出無奈,並非要出賣我等兄弟!”高林緩聲道。
“日前梁大哥交待我等兄弟,說是楊大哥眼下威震南北,定然另有高見,我等雖然曾為岳家軍麾下,如今卻不必受他轄制,此後願走願留,由楊大哥決定方可,他不便越俎代庖。”王蘭這才說出臨安之行的原因。
楊峻默然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好個梁興,果然不凡!”
………【第九十二章 太行鎖鑰鎮中原。俠義社!】………
“梁統制言下之意,你們可曾明白?”楊峻反問諸將,眾人皆搖頭。
“我讓諸位上太行,本意也在殺金賊,令兀朮不得安心南下,自雄定關而出,晉州實是河北鎖鑰之地,南下可控京西路,往東可斷金賊糧道,往北則入險關,金人莫奈何矣!”
“出關一步,便是兀朮骨中之刺,方圓百里內已非大金國土,退一步,山高水深,可容太行義民百萬,以待他日恢復河山,如此用兵之地,我等既然知曉,金人難道竟不知?只不過金賊以騎射為利,倚山建寨卻非其所長,所以不能奈何我等!如今用此官,無非以宋人制宋人之策,假秦檜之手以消梁興之患,似此更可證明兀朮實將梁兄視為心腹大患!而太行之兵更不可退!”
“梁兄不肯為諸兄弟定下方略,便是知曉諸兄弟家在河北,本無牽掛,殺賊之心更切,必不肯隨他南歸,故借楊某之口,為諸兄弟定計。我料梁兄必要諸位另立寨柵,卻不以忠義社為名,如此便不受那王湛節制,說不定到時他還要將太行忠義社軍民暗裡輸送到新立寨中,既然此寨不伏梁兄節制,自然更不伏王湛節制。好計策!”
楊峻言罷,座中諸人皆恍然。
“大哥,如今大宋槍神之名,天下皆知,我等兄弟出自大哥麾下,在太行也好大的面子,如今梁統制不肯再領頭抗金,不如大哥隨我等上太行,那時必然群寨響應,太行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