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都待河東安定,但得太平無一事,豈會自尋煩惱?是以嶽雷西北面,邊境上地夏人連放屁都不敢大聲,只怕惹禍上門。讓夏人竊喜的是,岳家軍居然主動示好,要求開放榷場,縱宋夏行商往來,自然讓夏人喜出望外。
看來河東已定,金人勢力再不敢妄入河西半步了!
河東新政既頒,到了全力展開建設的時候。
紹興十八年十月,秋收已過,河東雖盡力恢復,但所產仍極其有限,荒蕪數年的田地,不是半年間能夠恢復得起來的,自太原府到解州,田間所獲,不過夠諸州縣返家的宋民吃個半飽,而其家園修造、種子農具,一應開銷花費,卻都是岳家軍發放,澤州樞密行府,幾乎就成了“賑災辦”,銀子流水般花出去,大船大車將糧食運往河東。
鄂州府,晉城商號內,王翰宇早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將數百車糧食發往襄陽,再輾轉北上,一過襄陽,即換上金人旗號,一路通行無阻,但連續十來天這般傳送,卻讓他這主事也累得頗為不堪。
“王主事,澤州急報!”
商號中,鴿房中的師爺將一張小小白絹送至王翰宇面前,展開看時,上書:“冬至前,尚須四萬石!切切!”字後卻是澤州楊盯府上鈐記。
王翰宇以手加額,嘆道:“楊相吩咐得好差事!江南諸州縣雖然糧食不缺,只是鄂州哪得這許多車馬?”轉頭卻叫道:“吩咐下去,各州縣所至車馬,只發還半數,其餘的等這批糧食運走後再還!”
待師爺去遠了,王翰宇才施施然移步庫房,看著堆積如山地糧袋發愁:鄂州一地,這倉中就屯了兩萬餘石糧食,一時間哪裡運得過去?
澤州使相府內,洪皓卻愁地是另一樁事。
“相爺,澤州府轉運糧食逾七十萬石,河東猶不敷使用,眼下只此一項,所費已近百萬緡,庫中雖頗有餘,然河東生口百萬,如何方是長久之計?”
楊再興早早就將這河東所費計算在內,反問道:“河東眼下諸州縣共報四十一萬戶,還不算太行山上不斷有宋民遷返,江南也有不少河東舊民回鄉,須多少糧食?今岳家軍佔了河東,府庫中卻空空如也,不靠澤州府,叫這些宋民餓死麼?先生再算算澤州榷場眼下重開,行商往來,月入即不下二百萬緡,便賑濟河東百姓再多,值得幾何?”
洪皓卻愁眉頓展:“相爺果然非常人可及,洪某適才所言,不過見澤州所費不貲,欲探相爺之意矣!河東百姓仰相爺如青天,正盼這些糧食過此寒冬,豈能不救?相爺所謀者大,不以些許銀錢為意,實有古賢人之風,嗯,河東百姓之福矣!”
楊再興瞪道:“呵!先生竟然消遣楊某來著?是了,先生平日裡總以民生為重,今日竟算起錢糧得失來,確非先生往日之風範,楊某糊塗了!”
二人相視一笑,楊再興卻轉過肅容道:“以民為本,天下間讀書人皆明此理,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天下間有多少做官的能夠做到這點?嶽帥當年入覲,御前奏對時,聖上曾問及大宋如何方得恢復,嶽帥曾言: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惜死!,當時聖上亦深以為然,只是其後行之何其難矣!以韓帥之明,猶不能脫財色之嫌,積錢糧逾百萬緡,何況其餘?秦檜等輩,強取豪奪,臨安分號所報,諸州縣至大理、吐蕃等國使節,至臨安皆須入秦府行賄,諸路錢糧入京,未入國庫,便須先擇其精細者送入秦府,此賊豈領袖群倫?楊某奉旨治河東,聖上恩典,不責一文錢、一粒米,豈能為中飽私囊而令河東有一餓脬?”
洪皓聞言,喟然嘆道:“老夫在上京,聞嶽帥威名,諸賊震動,只道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及岳家軍紀嚴明處,天下皆聞,哪裡曉得還有這等胸懷!相爺今日所為,亦不出嶽帥昔年風範,大宋一朝,多幾個不愛錢、不惜死的文武,何愁河北不復?!”
平陽府堯廟內,留任的張皓府尹一如往日,祭過堯祖,率一眾府吏各赴職司,自家卻往北門放糧處,察查民情。
平陽府北門眼下只得百十岳家軍兵馬把守,但城外排隊等候放糧的百姓扶老攜幼,一日之間總卻不下萬人。每日裡從府庫中運出千餘石糧食,入暮前只得滿布城門外的空糧袋。岳家軍在城門外沿城牆腳排開一列長桌,面對外面來得早些的千餘百姓,高聲叫道:“莫慌,一人三鬥,保甲報上各戶人口、姓名,不得冒領,各保甲戶長皆要造冊,若有虛妄者,日後必要追回,並問罪責,曉得了麼?”
百姓們本來見前方官兵已經就緒,以為就要發糧,都有些著急,心慌的正在往前擠,聽了這話,才曉得不是靠近了就能領得到的,還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