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示下,吾主之罪安在?”
座中諸將聽罷,各自竊笑,卻見楊再興也微微笑道:“蕭大人之名,動於上京,楊某聞之久矣!誰料蕭大人見事如此不明!河北之地,千里江山,原是我大宋疆土,金主仗兵威以奪之,如今楊某將王師兵馬取回,還須師出何名?至於金主之封,本為兵敗之後,將楊某無可如何之下,自家舉動,幾時見楊某回書應允來著?彼時不過權與金主臉面,不曾明告天下罷了,豈便屈身為金臣哉?可笑!可笑!”
此話一出,帳中轟然大笑,蕭玉面上好生掛不住,只得強顏道:“既是如此,敢問楊相公,眼下擁兵數萬,卻是奉哪家天子正朔?如何稱得王師?”
楊再興正色道:“大宋舊主,原為金主所擄,眼下還歸大宋,臨安新主,人所共知,楊某奉哪家正朔,似是宋人之事,不敢勞大人下問!”
眾將聽得又是一樂。
蕭玉卻不曾慌了手腳,起身道:“楊相所言,下官不敢附和。自古立君長者,以長者為尊,今金德帝尚在,康王於臨安擅立朝廷,如何是正統之理?”
楊再興皺眉道:“蕭大人好生糊塗,便是眼下,金主亦遣使至臨安賀正旦,如何不認臨安正主?而蕭大人之意,似以為澤州府中舊主方是大宋正統,卻如何與金主不同?莫非蕭大人以為金主之旨不對麼?何況澤州府也只有靖康帝,哪得金德帝來?”
蕭玉見楊再興強辯,曉得諸般說辭總是空話,乾脆回座中沉聲切入正題道:“楊相公還記得舊主,可知舊主嗣君還在五國城中麼?”
帳中諸人不再言笑,齊齊默然,連楊再興也恍然失色,隨即強作怒色道:“便是如此,臨安自有正統,某舉大軍至此,安肯為五國城中舊時勳貴退兵?不日必要取下燕京,大人可上覆金主,若來得早些,便在燕京城下一戰,若晚了些兒,只索在上京等候咱家了!”
蕭玉長笑道:“還道楊相公在忠義聞名天下,卻不料徒恃勇武耳!舊主嗣子,竟不在楊相牽掛之內,莫非楊相取下河北,別有良圖乎?”
楊再興推案而起,暴喝道:“賊子安敢如此相辱!”
蕭玉至此,曉得必無善了,竟然將心一橫,對斥道:“楊相若再往燕京城下一步,吾主有令,當斬五國城中諸嗣子以殉燕京將士,楊相慎思之!”
楊再興一張臉脹得通紅,卻遲遲不能言語,良久方頹然坐下,嘶聲道:“楊某魯莽,蕭大人恕罪,不知以金主之意,此事當如何處置?若楊某退兵,可歸還舊主嗣子麼?”
蕭裕一顆心總算落入腹中,這才和聲道:“聖上有旨,若楊相公還軍澤州,吾主既往不咎,相公富貴更勝從前,若然不肯,天兵不日前來,只恐玉石俱夢,竊為楊相所不取!”
楊再興嘿然道:“金主也太小覷了楊某,安肯為幾名孺子而捨去大宋萬里河山?罷罷罷!楊某這便請大人上覆金主,若肯將嗣君還於河北,楊某便舍燕雲諸州何妨?若然不肯,楊某便向宋主請旨,以定進退!那時休怪楊某不肯與金主商議!”
蕭玉仔細盤算,這一來一往,總算可以讓楊再興遲滯個把月不攻燕京,也算完成了任務,當下大喜過望,遂慨然道:“好!便是如此!”
二人碰杯時,心下同時道:“好你個頭!”
………【第二百七十章 劉錡論險局,趙桓知進退。無奈!】………
“陛下,臣聞楊再興素來忠義,果然不虛,只是心向宋人罷了,此番雖口稱不會退兵,卻欲與大金以州縣交易諸皇子,看來並非不曾在意,臣以殺皇子相脅,彼輩一時不敢進軍,眼下正往澤州請旨,待趙桓定奪後方能舉動。據臣所料,大約總須月餘之後,方可論進退!然楊再興所部兵馬不過五七萬,料來絕不是大金天兵對手!”
蕭玉返大定時,已經是十一月初九,完顏亮早在那裡等得焦燥。諸路大軍眼下次第到來,加上上京兵馬,已經近七萬五千大軍,但糧草之屬還在籌措中,張中孚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上京周遭都已經民怨沸騰,何況其餘州縣?
完顏亮得報,心下稍寬,一面著人四下催逼糧草,徵發大軍,一面狠狠罵道:“此豎子竟然敢與朕天兵相抗,肯聽趙桓廢主,也不願退兵?朕便殺個模樣給他瞧瞧!”
當下著人往諸州縣,將晉城商號人馬拘至大定,並將諸商號搜擄一空。此旨倒是早下了一個月了,卻並不曾認真執行,原來諸州縣都還仰賴晉城商號供應貨物,哪裡願意殺雞取卵?但嚴旨再下,不得不為之,豈料數日之內,自大定府周圍三百里之內的州縣紛紛來報,道是晉城商號早在徵發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