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梁興到晉城,勸楊再興棄城返回太行。梁興哭笑不得,遂報與高林,高林得楊再興指示,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率俠義社眾人,以千餘兵馬“強攻”忠義社。那狗官見寨裡寨外一片喊殺聲,嚇得膽喪心裂,強烈要求梁興保護他出山,太行雄定關終於還是落入俠義社之手,忠義社從此消失。王湛得報時,梁興已經下山,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安排梁興返回鄂州御前軍中。
梁興走時就對楊再興道:“太行諸寨,良莠不齊,兄弟如今威震南北,宋、金二帝俱無可奈何,正可為河北圖,然久滯于山寨間,則非良策,不如早早一統諸寨,屯田積儲,整治兵甲,訓練士卒,以為長久之計,倘若事不諧,則勿與諸寨糾纏,早早自立旗號,免遺後日之憂!”
言中對諸寨的老大們似頗有不滿,料來也是這兩年多時間裡,在太行與諸寨間處得並不很和諧,才有俠義社崛起之事,否則憑梁興在太行威望,哪裡輪得到高林當老大!楊再興當時聽了,惟惟而已,過後細細想來。卻不無道理。特別是眼下城中態勢,便充分證明了梁興的遠見。
五月中旬起,太行諸寨得到晉城克復的訊息。紛紛率部下山,進城投*。不過高林仔細打聽,卻發現諸寨各率精兵前來,家小卻穩居寨中,哪像俠義社諸人,已經將家小俱已搬至城中。更讓人惱火地是。這些傢伙所帶兵卒,一律不伏高林、王蘭等人號令,甚至在城中屢有犯禁之事,持刀相向也不只一起,甚至有攪擾俠義社家眷者,高、王二人火冒三丈,若非楊再興勸說,早已經斬幾個做樣子了。
所以眼下城中兵馬雖眾。卻比此前防禦瓊時還動盪得多,城中宋人漸有微詞,道是太行義軍還不如金軍紀律,城中還不如山上平安。楊再興知道。梁興非是要自己硬去做“太行王”,而是長此以往。太行義軍終將自己毀掉,不待金軍大舉進攻,便已盡失民心,義旗哪裡還舉得起來?
何況這些傢伙到城中時,身上除了刀槍,別無長物,動輒就要吃要住,稍有不滿,便大呼小叫:“爺爺在山上過得好好地,便為了幫晉城殺金賊,才不遠數百里來此間,竟然拿這等豬食來糊弄爺爺,當真不怕死麼?”
楊再興雖願顧全大局,也終於知道,是該整治城中秩序地時候了,於是下令大集寨主。
府衙大堂上,案几已經撤去,主位上一溜擺開三把椅子,左右則是兩排數十張木騎。眾寨主在兩排木椅上早等得焦燥,才見主位上的人出現,楊再興居中坐了,左邊是高林,右邊是嶽雷。
王蘭是召集人,在堂中一個羅圈揖,清咳數聲,堂上才寂然無聲,王蘭伸手指著楊再興:“眾位英雄,這位便是晉城之主,大宋槍神,,大宋殿前司右軍都統,汾州節度使楊大人!”
堂上一時肅然,楊再興面色冷峻,也不言語,眾寨主面面相覷,老成者慢慢起身:“楊大人,久仰!久仰!”神經大條點的慢條斯理,卻也早晚起身見禮,方才敢安座。便不是看在晉城新主身份上,“大宋槍神”幾個字拿出去,往太行山上一砸,還是聽得到響聲地!
楊再興看在眼裡,先不發作,而是隨意拱手:“客氣,客氣,虛名而已!”
隨後王蘭才指著嶽雷:“這位是大宋樞密副使,嶽爺爺的二公子,嶽雷!”
此言一出,再無人敢安坐——岳飛之名,天下聳動,其冤之重,亦轟動南北,太行山上,只要是大宋子民,無不祭拜。眾寨主對於“人”或者可以不敬,但岳飛眼下已經實實在在地晉升到了“神”的境界。即使是楊再興這個“槍神”,相對岳飛而言,聲望還是差了不只一個等級,若不是看在晉城大敗金軍的份上,諸寨主更加不會理會,畢竟當初的穎昌之戰,小商河之戰,離這些寨主們太遠了些。
嶽雷見眾寨主紛紛起身致意,也客氣地起身遜讓:“嶽雷年幼,只怕墜了父相令名,還請叔伯們多多入指點!”
高林不必介紹了,即使從北太行來的寨主,也多有所知。
楊再興等王蘭歸座,才起身站到堂中。
“眾位英雄,自靖康以來,番賊鐵蹄
處,城池俱廢,萬戶無犬吠,千里無雞鳴,大宋子民或者依山建寨以避兵鋒,實在避不過地,身墜胡塵之中,剃髮易服,為奴為婢,為番賊隨意生死之,豈不可憐!”
眾寨主聞言雖點頭稱是,腹中卻同時冒出兩字:“廢話!”
楊再興腹中冷笑,口中卻道:“俠義社自創立以來,除了建寨招納宋人,便矢志恢復舊河山,掃蕩燕雲,直搗黃龍,以遂嶽相‘笑談渴飲匈奴血’之志,故嶽相身歿之後,俠義社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