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關大承的尊嚴,半點馬虎不得。
早州國實在是太小了。如果大承願意。頃刻將其覆滅也不在話下。他不能為一己之私。將尋常百姓捲入是非之中,所以他必須離開。
他離開的時候,村子裡的人似乎十分不捨,他們站在村口,遠遠的看著他離去到再也看不見背影,這才回到村子,繼續過那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生活。
或許是許久都沒有見過外人了,也或許是難得見到他一個年輕人。他的出現,給村子裡的人留下了一段快樂的時光。可村子裡的人卻給他留下了一生寶貴的記憶。
他將這些記憶牢牢的印刻在腦海中,誰也不告訴,誰問也閉口不提,任憑外人如何猜測,他都緘默不言任流言四起依舊淡定如常。
因為那是一段太過美好的記憶,儘管它再尋常不過,可卻是叫他覺著寶貴的財富,他不願與任何人分享。
若是叫外人聽了,定會覺得他無聊透頂,可對他這種自小生活在皇宮之中,沒有朋友,沒有玩伴,甚至連親情都不過是用來算計的工具的人來說,這樣簡簡單單的幸福卻是他求之不得的奢望。
若是今日不是方笑語問起,若不是為了取得葉西辭的原諒,他定然不會將這樣的回憶說與他人聽。他想方笑語就算是聽了這樣的解釋,怕也會以為他是在說謊,在編故事而選擇不信,所以他甚至都做好了被方笑語嘲笑的準備。
他知道。方笑語這個女人,並不會因為他是父王就賣他的面子。之前威脅他時的氣勢,直到此刻他都還記憶尤深。
哪知方笑語卻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竟看的他有些不自在。
方笑語的內心實則是崩潰的。
從前她與葉西辭一次次猜測過安王當年出使早州國時失蹤的那段時間究竟是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她們甚至猜想了無數種可能的陰謀論,就是為了將安王與周靈之間的關係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安王出使早州國的時機實在是太微妙了。而他還在早州國失蹤過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又與周貴妃交好。無論如何猜測,總覺得安王都該是這陰謀中的一環。
可最終結果就是這個?
迷路走到了一個只有五六戶人家的小村莊,與孩子嬉鬧,與老人談心,看山間美景,聽流水潺潺,而後一起吃了一頓並不算豐盛的粗茶淡飯,然後就離開了?
方笑語有些懵。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有些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當然也有可能是安王在說謊。可是從安王的描述之中,她卻本能的覺得,這並不像是謊話。
她明白,如果安王將這種極度的平凡當做最寶貴的回憶,那便證明,當年在宮裡,他過得其實並不愉快。
想來也是,就他那個蠢的無可救藥完全不會看眼色的母妃,就足夠他喝上一壺的。
何況,皇家的親情其實大多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想要找個真正能交心說得上話的人卻也是難。
當時身為太子的皇帝其實是個很重親情的人,至少他對於自己的那些兄弟並不存有殺意,哪怕是與他爭奪皇位的兄弟,只要沒有用卑劣手段迫害他的,正正當當光明正大的競爭的,即便最後輸了,他也願給予優待。
但是,敗就敗在他有一個那樣的母妃。
當時的他的母妃與皇后的關係十分惡劣,與其他嬪妃也是勢成水火。仗著有幾分姿色,仗著先皇一兩次的寵愛,他那個母妃,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不過小小一個嬪妃,竟然敢公然頂撞皇后與其他妃嬪,言語不知分寸,又處處得罪人,故而導致了他這個做兒子的也遭了連累,被許多人孤立。
那個皇宮,叫他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他幾度想要逃離。可他根本無路可逃。
而那之後不久,在他其實對周靈有那麼一絲絲憧憬的時候,先皇卻下旨將周靈許配給了太子為側妃,而他則要與簡安結成連理。
年少時的青澀感情其實當不得真。他確實對周靈有幾分好感。她人長得美,氣質也是不凡,言語間不卑不亢,談吐優雅有禮,與母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於是年少的心有那麼幾許怦然心動,卻被一道聖旨徹底湮滅。
他總是害怕父皇的,聖旨已下,木已成舟,那剛剛升起的一點點心動,瞬時被掐滅在搖籃之中。
而他開始逼著自己接受簡安。
他雖與簡安不熟稔,也算不得喜歡,可簡安畢竟也是貌美的女子,作為他的正妻也算不得委屈。
可他後來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