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主動權,不能被敵人佔據主動。
看到這裡徐皓月輕嘆一聲放下書,望著旁邊坐著發呆的劉逸軒說道:“周軍南下以來,處處進攻,唐軍處處致於人,這李公兵法精義你也該知道,處處防守才會處處失敗,這趟好不容易佔據了主動,朝廷軍馬卻還是想著守,白白的把致人之權讓與周軍,齊王難道看不出來麼?”
劉逸軒回過神來,嘆道:“只可惜齊王也要聽應援監軍使陳覺陳大人的將略啊。”
徐皓月冷笑道:“這卻是為何?齊王貴為王爺,又是諸道兵馬元帥,卻要聽一個監軍使的將令?是何道理?”
劉逸軒搖搖頭說道:“此事並非如此簡單,昔年開國皇帝在世之時便多有傳位齊王之意,但後來卻是陛下登位,如今戰事緊急,陛下不得已才讓齊王出馬,總制諸道。但陛下卻不放心,派了監軍使陳覺隨軍,其實掌控兵馬的是陳覺而非齊王。”
徐皓月明白了,五代之內的君王,大多都得位不正,又或是擔心自己帝位被奪,是以賦予武將兵權的時候,大多都會派親信武將出戰,實在不行便派監軍,而往往監軍才是實際掌控兵馬之人。不過後周柴榮卻很少派監軍,他委派的武將都是親信部將,這也是為什麼後來趙匡胤能黃袍加身的緣故,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趙匡胤再登位之後會杯酒釋兵權。
想到這裡徐皓月心中也一陣迷茫,白甲軍起初起兵是情非得已,說白了就是自保。但隨著白甲軍的壯大,今後的出路在哪裡呢?沒有哪一個皇帝會容忍白甲軍這種私人武裝存在的,留給白甲軍的路無非就是兩條,要麼徐皓月帶著白甲軍在亂世中殺開一條血路,參與到爭霸天下的行列中去,要麼將來投靠哪個強國,被人解除兵權,到時候白甲軍一定會被分解得支離破碎,便不再是白甲軍了。會有第三條路可走麼?徐皓月只覺得眼前充滿了迷霧,看不到出路,爭霸天下需要犧牲多少人,又需要捨棄多少情感,更加要心如鐵石,徐皓月自問他不適合做一個爭霸天下的君主,原因很簡單,他狠不下心腸來。…;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劉逸軒的聲音打斷了徐皓月的思路,徐皓月舒了口氣,收起發散的思維,沉吟道:“我打算等陳覺帶著兵馬到紫金山下寨之後,親自到紫金山去會會他,如果還是不行,我就到金陵去見見大唐的皇帝,希望能說服唐王。否則在紫金山坐守,非得被困死不可。”
劉逸軒輕輕搖搖頭說道:“雖然你接連取勝,朝中也算暫時倚重於你,但你在朝中無人憑靠,人微言輕,去了也沒用。”
徐皓月淡淡一笑說道:“若蘭認識六皇子的夫人周憲,周憲的父親乃是當朝司徒周宗,或許可以透過周宗陳說備事。”
劉逸軒哦了一聲皺眉道:“周大人倒是兩朝元老,原右僕射平章事,極得陛下信任,前番與當朝左僕射平章事宋齊丘為惡,所以降為東都留守,曾上表三次請辭,近聞倒是得陛下恩准,以馮魯延代之,讓周大人以司徒官位還京隱退,只怕他不願意再捲入爭鬥之中。東路軍應援監軍使陳覺、樞密副使李徵古等人皆為宋齊丘羽翼,宋大人力主議和,只怕周大人不願再得罪宋齊丘。”
徐皓月淡淡的說道:“一個周宗的確不夠,我還想拜會一下主戰派的中書舍人韓熙載大人,或可扭轉局面。”
劉逸軒點點頭說道:“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徐皓月嘆了口氣,望著桌上的燭火,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想不到自己還是要捲入南唐的朝堂之爭中去,但他不後悔,此刻只有南唐在淮南穩住局勢,白甲軍才有時間和空間繼續壯大,假如淮南沒有了南唐,周軍的兵鋒南指,在周軍壓倒性的優勢面前,在怎麼樣的奇謀妙計也是無用,英山只是一地,絕不可能單獨對抗後周的。而要南唐堅持得久一些,壽州之圍一定要解,壽州若失,淮南便失去了淮河屏障,戰將很難打下去……
幾天之後,英若蘭和淮字營回到正陽和徐皓月會合,說起在楊湖鎮的水攻,英若蘭毫無興奮之色,反而帶著淡淡的憐憫,覺得下游定有不少百姓遭殃。徐皓月勸解了一番之後,說起他想去金陵的打算,英若蘭才露出笑意,她也想到金陵去看看周憲,但在此前徐皓月還是打算先見見這個應援監軍使陳覺。
南唐保大十四年六月初,東路軍訊息傳來,在濠州逡巡不前一個多月的東路唐軍,再得到正陽西路軍大勝的訊息之後,陳覺經不住朝廷和齊王李景達的催促,帶領邊稿等將領兵五萬出濠州,逆淮水而上,到了壽州城北四里之外的紫金山下寨,遙望壽州以為聲援,但到了紫金山之後,並無進兵之意,也僅僅只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