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嗣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將最初想問的問題說了出來。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能實現你願望的地方。你所追求的聖盃的內側。”
愛麗絲菲爾笑著回答。切嗣語塞,扭頭打量四周。
如大海般翻滾著波浪的黑色汙泥。
四處都是由乾枯的屍體組成的屍山,它們在逐漸沉入海中。
天空是紅色的,像鮮血一樣紅。在黑色的泥雨中。漆黑的太陽支配著天空。
風,是詛咒與哀怨。
如果用什麼詞語來做比喻的話,這裡——不是地獄又是哪兒呢?
“你說……這是聖盃?”
“是啊,但不用害怕。這不過是類似於未成形的夢境一樣的東西。現在它還在等待出生。”
看那裡——愛麗絲菲爾指向天空。空中那個黑色的漩渦在一開始被切嗣錯認成太陽。那裡是世界的中心,是天上的一個“孔”。裡面深不可測的黑暗,密度彷彿能夠壓碎一切。
“那就是聖盃。雖然還沒有形態,但容器已經被裝滿。接下來只要禱告就可以了。根據被託付的願望,它能變化出相應的樣子。接著它才能獲得現世的姿態和形狀,才可以出現在‘外界’。”
“……”
“好了。快點祈禱吧。快點給它‘姿態’。只有你才是配定義它形態的人。切嗣,對聖盃禱告吧。”
切嗣一言不發,只是注視著那個可怕的“孔”。
只要是個神經正常的人類都不會認為那個“孔”是什麼好東西。可即便如此,為什麼愛麗絲菲爾還能笑得這樣淡然呢。對了。她的笑容才是最最異常的地方。
要說為什麼的話——
“……你是誰?”
切嗣用憤怒壓制住心頭的恐懼,向眼前的妻子發問。
“如果聖盃的準備已經完成,也就說明愛麗絲菲爾已經死了。那麼。你又是什麼人?”
“我就是愛麗絲菲爾啊。你這麼想就可以了。”
切嗣抬起右手中的魔槍——將與綺禮戰鬥時一直握在手中的contender的槍口對準了眼前的人。
“別蒙我,快點回答!”
面對充滿殺意的槍口。身穿黑裙的女子有些落寞地笑了笑,彷彿是在對逼問實情的切嗣表示憐憫。
“……對。我不否定這只是面具。如果我不借用某個已經擁有人格的‘軀殼’就無法和別人交流。我只是為了傳達我的願望,才裝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但是,我所擁有的愛麗絲菲爾的人格卻是貨真價實的。她在消失之前,最後與她進行接觸的人是我。所以我繼承了愛麗絲菲爾最後的願望。她希望我能以她‘原本的樣子’出現。”
聽了這話,切嗣透過直覺作出了理解。
這個地方被稱為“聖盃的內側”,那麼眼前這個自稱“誰都不是的某個人”則就應該是——
“——你是聖盃的意識?”
“嗯,這樣的解釋沒錯。”
藉著愛麗絲菲爾的身體,它認同地點點頭。但這下,切嗣卻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聖盃只是純粹的‘力量’而已,它根本不可能擁有什麼意識。”
“以前或許是這樣,但現在不同了。我擁有意識和願望。我的願望是‘希望被生於這個世間’。”
“怎麼可能……”
太奇怪了。這太難以置信了。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麼它就不是切嗣所追求的那個能隨心所欲擺弄的“願望機”。
“——既然你說有意識,那我問你。聖盃會怎樣實現我的願望?”
彷彿是遇到了難題一般,愛麗絲菲爾微微歪下頭。
“這個問題——切嗣。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不是嗎?”
“……你說。什麼?”
“你這個人類的存在本身就已經無限接近聖盃了。所以,即使像現在這樣與我交流也能保持理性。如果換作普通人類,在被那泥碰到的同時就精神崩潰了。”
愛麗絲菲爾開朗而愉快地吐出話語。
她的笑容不知為何使得切嗣的內心騷動起來。
“拯救世界的方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所以我會繼承你的做法,像你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為你完成願望。”
“你在——說什麼?”
切嗣沒能理解。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願去這樣理解。
“回答我,聖盃到底要幹什麼?那東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