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對那個servant沒什麼好說的。對於被光榮與名譽所左右的殺人者,說什麼都沒有用。”
他保持著和愛麗斯菲爾說話的樣子,無所畏懼地說出了侮辱saber的話。saber當然不會置之不理。
“不準在我面前侮辱騎士道,畜牲!”
就算是面對騎士王柳眉倒豎的怒喝,切嗣依舊不動如山。他仍然不把saber放在眼裡,目光還是隻看著妻子。不過這時,他終於像竹筒倒豆子般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騎士道無法拯救世界。過去的歷史是這樣,今後也會是這樣。那些傢伙們,主張戰鬥的手段有正邪之分,在戰場上表演的好像有尊嚴似的。因為歷代的英雄們都被籠罩上了那種幻想,你認為到底有多少年輕人被英勇的名譽所矇蔽,最終流血而亡呢?”
“那不是幻想!就算事關性命,只要是人類的行為,就一定要有決不容侵犯的法則和理念。決不能失去大義!否則的話,無盡的戰火最終會將這個世界再次化為地獄!”
saber大義凜然地反駁道。不過,切嗣對此嗤之以鼻。
“你瞧,就像這樣——就像你說的。愛莉。這位英靈大人居然認為戰場會比地獄好。
開什麼玩笑!無論在哪個時代,戰場都是如假包換的地獄。戰場上沒有希望。有的只是毫無價值的絕望。有的只是構築在失敗者的絕望之上,名為勝利的罪孽罷了。
在那裡相遇的所有人。都無辯駁餘地地承認名為‘戰爭’這種行為的惡意與愚蠢。只要人們不懺悔、不將其看作最邪惡的禁忌,地獄就將會無數次在人間重現。”
對於只知道冷酷無比、鐵石心腸的切嗣的saber來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衛宮切嗣的另一面——被無盡的悲憤、哀嘆幾乎壓垮的男人,他那哀怨般的獨白。
“可是無論人類堆起了多麼高的屍骨之山,都沒有察覺到那真相。因為不管在哪個時代,勇敢無畏的英雄大人都以華麗的英勇傳說迷惑了眾人的眼睛。因為蠢貨們的意氣用事,而不願意承認流血犧牲本身就是邪惡,人類的本質從石器時代開始就一直裹足不前!”
那雙眼中飽含的憤怒到底是針對誰呢——那已經是不言自明的了。
大概自從在這冬木的土地上挑起戰火之日起,切嗣就滿懷無法忍耐的憤怒。注視著眼前以果敢英勇為榮的英靈們光輝的身姿吧。
留下英明之人,憧憬英明之人,對這兩者飽含的無處發洩的怒火……那是對於由人們的祈禱產生出“英靈”這一整體概念的憎惡。
“——那麼切嗣,你讓saber蒙受屈辱……是因為對英靈的憎惡嗎?”
“怎麼可能。我才沒有夾帶那種私情。我要贏得聖盃拯救世界。我只是在為此而戰的過程中,採取最合適的手段罷了。”
如果按照預定進行戰鬥的話,如果不是捕獲而是立即殺死索拉的話,徹底斷絕魔力供給的lancer應該會自然被消滅。但切嗣所採取的,是徹底排除失去主人的servant再與其他人簽訂契約而捲土重來的可能性的方針。他根據對caster一戰的結果,預想到被冬木教會保護的肯尼斯可能會再次得到令咒。於是。準備瞭如此周折繁複的陷阱。
藉助敵對master的令咒消滅servant,之後在抹殺master。完全徹底的排除障礙……期間要求saber的不是戰勝lancer,而只是在切嗣說服肯尼斯時分散lancer的注意力,單純的充當徉兵而已。
“當今世界、當今人們的生存方式。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戰爭。最後一定會需要作為邪惡的殺戮。那麼以最大的效率和最小的犧牲,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一切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要將其誣衊為卑劣、貶低為惡毒的話,那就隨你們好了。正義是無法拯救世界的。我對那種東西毫無興趣。”
“……”
saber回想起消失的lancer最後的怨怒目光。接著。她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倒在血泊之中那對男女的悲慘屍骸,以及刻在其面孔上的痛苦表情說道。
“就算是那樣。你——”
saber正要說出自己的想法之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要低沉平靜。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對切嗣的複雜感情已經不是剛才的憤怒,而已經轉變為某種憐憫。
沒錯,他也許是一個應該被憐憫的男人。
需要拯救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他本身不是麼?
“——衛宮切嗣。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