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太太便半句話也不敢多說。
一行人到了綠玉館後,柳意如親自搬了椅子讓劉夫人坐,又讓玲瓏和紅香兩個搬了凳子給柳意如柳意妍並柳璟。劉夫人含著笑兒,她溫柔可親地對著柳璟說了兩句話兒,柳璟便端住了神色冷下了臉正襟危坐聲寒如冰道:“叫張嬤嬤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遲疑
張嬤嬤原本被孟夫人臨終託孤時心中很是感激孟夫人的信任,也發誓要照看好柳意之。只是柳意之從小兒就安安靜靜的,是個省心的孩子,年紀又小,又沒誰能在柳意之身上使絆子,故而孟夫人臨終託的孤託到她身上的擔子是極輕的,橫豎柳意之房裡的下人也多,但凡要做個什麼事兒在她那兒也就是動動嘴皮子事兒。橫豎她一張口兒,就有人去忙活,她自然樂得清閒。
這麼著的時日一久,當初被孟夫人賞識和孟夫人那句“你是我信得過的,要好好照看吾女”牽扯出來的感動之意早已經煙消雲散。她本來是個忠厚老實的,是真心想要照顧柳意之的,只是因著近年來的日子著實過得舒坦,又常常有別人樂意奉承她,她也就託大起來,自以為是個人物,又和別的婆子在一處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故而才有經常虧空柳意之首飾的事情。
前兒她賭輸了錢,本來是想和往日裡順走柳意之的某兩件不大起眼的首飾貼補家裡一樣,將柳意之小時候戴的一對兒金絲絞成的鐲子順走。但當時和她一塊兒的婆子們等她等得急,她又急於想回本,無暇慢慢籌謀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柳意之放在庫房裡的鐲子弄走,就打了那塊兒玉佩的主意。
因那是孟夫人除開嫁妝外唯一留給柳意之的遺物,也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物件兒,柳意之每月十五祭奠孟夫人都要用的,故而她不敢就佔為己有,只想著拿出去先押在當鋪換些銀錢了等回了本贖買回來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去。哪裡曉得當日她手氣極差,一晚上將銀錢輸了個乾乾淨淨,因此她未能及時贖回玉佩。眼看著十五就要到了,她心裡著急,這才在慌忙中被繡春聽了話去將此事大白於眾人之眼中耳中。
眼下張嬤嬤跪在下首,唯有瑟瑟地抖著那副皮囊低著頭,半點都不敢看眾人眼中的神色。柳意之見張嬤嬤那篩糠般的模樣兒,曉得她心裡有了懼怕,便用她那童稚的聲音淡淡地道:“媽媽莫怕,大哥不吃人的。”
她說話兒的時候柳璟正好回頭眸中含笑地看了她一眼,柳意之心中一暖,便也衝著柳璟笑。往日裡柳璟常常和她說的話兒便是“別怕,要是誰欺負了你只管和我說,我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在孟夫人亡故後,她的父親柳明源很是傷心了一陣,他醉心於觀花賞竹烹茶煮酒,如道觀裡的道士一般修身養性,故而對府中的孩子並不十分照看,只是遵從祖訓請先生來坐館教導他們。後宅裡的事務自從孟夫人去後又回到了老太太手裡,萬事有老太太坐鎮把管著,他也十分放心。
只是老太太雖不曾剋扣她什麼,卻放養著府裡所有的孩子,不管什麼事兒,只要不危及性命和柳家的利益,老太太都是放任不管的,只叫他們這些孩子自行應對。等到出了什麼差錯兒後,老太太才會讓人教導他們該如何行事最為恰當。
故而偌大的柳府裡,人雖多,和她最為親近的,唯有柳璟而已。常常來看她的是柳璟,和她一塊兒耍子的是柳璟,在她害怕時只叫丫鬟吱一聲兒就急忙趕來的還是柳璟。在那些個冷雨敲窗被未溫的日子裡,在那些秋風瑟瑟獨自臨窗寫字學畫兒認字看書的日子裡,因為曉得這府裡還有一個柳璟,她才覺著心底是有倚靠的。
柳璟轉過頭去又是那副嚴肅的模樣兒。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張嬤嬤道:“你可知罪?”
張嬤嬤身子劇烈地一抖,立馬就伏在地上磕起頭來:“大爺饒命啊!是我一時豬油蒙了心,碰了不該我碰的東西,我曉得錯了。大爺看在先前太太的份兒上,饒我一命罷!”
柳意之看張嬤嬤此時再無往日裡的那股子以下犯上讓她心中憋悶的神氣再無什麼說教的言辭,心中總算是略略稱心如意了些。她撇過頭去看柳意妍和柳意如,只見她們二人一句話兒也不多說,只做出虛心習學的模樣兒。劉夫人甚至都沒怎麼說話兒,她仍舊溫和地坐在那裡,顯得賢淑而有德行。
這些,本該是她所熟悉的場景,卻讓她感覺到陌生。柳璟半點都不曾理會張嬤嬤,只是語含威嚴吩咐閒夢和繡春:“把綠玉館裡的下人都叫進來。”
閒夢和繡春兩個半點都不曾耽擱地就出去。柳意之見張嬤嬤驀地停下了磕頭的動作,竟似有些絕望之意。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