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丁醫生和譚小影一邊說話一邊向住院部大樓走去。
29
譚小影和丁醫生在住院樓前分手後,她假裝往宿舍方向走了一小段路,然後迴轉身向太平間方向急速趕去,她想鄭川獨自留在停屍房裡,一定嚇得半死了。
到停屍房前,門已經被鎖上了。她聽了聽,裡面沒有一點兒聲音,她輕輕敲了敲門,希望鄭川能從裡面來開門,然而,敲門聲過後,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譚小影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就在她扭頭張望時,側面屋簷下一個黑色的人影嚇了她一跳。
“譚護士,你怎麼又來了?”是秦大爺的聲音,這老頭子半夜不睡,站在屋外幹什麼?
“我,我剛才口袋裡裝的一份病歷可能掉在裡面了。”
秦大爺像影子一樣走過來給譚小影開了門,裡面的燈還亮著,沒有一個人影。
譚小影急速地向停屍櫃的盡頭走去,那條靠牆的縫隙空空蕩蕩,鄭川已經不在了。
譚小影走出停屍房,對站在門外的秦大爺說關門吧,病歷沒找到,也許是忘在值班室裡了。
半夜過了,太平間外面的小路更加漆黑,雖說是夏夜,但風仍然有點涼,譚小影緊了緊護士衫,一邊走一邊為自己的腳步聲感到有點心驚,她覺得自己的腳步聲彷彿有迴音似的,她不禁回頭看看,然後繼續往前走。
譚小影開始認為是鄭川自己離開了停屍房,但轉念一想,不對!從停屍房出來只有這一條路,她怎麼沒在路上遇見他呢?
如果鄭川真沒離開,那他到哪裡去了呢?會不會是他擔心秦大爺進屋來察看,自己鑽進停屍櫃裡藏起來了?不會,這太可怕了,他寧願被秦大爺發現也不會作此選擇的。那麼,是留下他一個人以後,停屍房裡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嗎?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也不會讓一個大活人消失呀!
譚小影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宿舍,進屋後立即給鄭川撥手機,手機通了,但一直無人接聽,譚小影又撥了幾遍,都是同樣的結果,她無法想像鄭川在哪裡和遇見了什麼。
已經是後半夜了,譚小影又困又嚇,躺在床上,剛一迷糊便看見鄭川直挺挺地躺在停屍櫃裡,她在驚恐中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不敢睡覺。在這種時候,睡眠是一座黑色的墳墓,人一閉上眼便會與鬼魅相伴,人的意志實際上是一種非常脆弱的東西,如果恐怖超過了你的神經能承受的限度,你會發現自己的理智和意志像雪一樣崩塌融化。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譚小影再次撥通了鄭川的手機,還是無人接聽。她突然產生一個僥倖的想法,也許鄭川已經回家了,睡得太沉,所以聽不見手機鈴聲。
不過,譚小影的這一想法很快就破滅了。當她像往常一樣帶著輸液的用品來到鄭川家時,苟媽開門後便對她說:“鄭川一夜沒回家,劉英已著急死了,剛去上班又打電話回來,說鄭川回來後一定及時通知她。”
譚小影心裡沉得像塊鐵,她說我等等他吧,也許他上午會回來的。
在鄭川家裡,譚小影等到上午11點才離開,她不得不認為一切凶多吉少。回到醫院後她又給鄭川撥手機,新的情況出現了,鄭川的手機已經關機!不久,高葦打來電話詢問鄭川的蹤跡,譚小影預感到嚴重的事件已經發生。
中午,譚小影在醫院外面的小餐館裡吃東西,忽然看見一輛殯儀館的運屍車從街上駛過。她神經質地跑了出來,看見那車已貼著醫院的圍牆轉了彎,駛到醫院後面去了。這是一次平常的接運屍體,譚小影卻無端地感到這與鄭川失蹤有關。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可怕的畫面:醫院的停屍房門開了,擔架將一具屍體抬了出來,那具僵硬的屍體正是鄭川……
這種無法遏制的災難幻想使譚小影在盛夏的中午也感到身上發冷,她拔腿向醫院太平間跑去。在她到達太平間後門的時候,殯儀館的運屍車已迎面向她開來。她來遲了,屍體已裝運完畢,那輛全封閉的運屍車從她身旁駛過後,在空氣中留下一縷淡淡的汽油味。
譚小影來到了停屍房前,這裡並沒有出現她想像中的人們議論紛紛的場面———因為一具來歷不明的屍體被運走,會引得醫院裡的人圍觀的。然而,這裡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只是停屍房的小鐵門還沒鎖上,虛掩的門縫中暗示著裡面的神秘。
譚小影身不由己地推門走了進去,鄭川昨夜在這裡消失,總該留下一點什麼痕跡吧。
儘管是大白天,停屍房裡的光線仍然很暗,彷彿這種幽暗才適合人的長眠。譚小影開了燈,沿著停屍櫃慢慢地走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