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有心遠走,也沒有機會了,那些武人都是使用身法撤出人海的,他不敢使用身法,人群摩肩擦踵,他無法脫身。
好在抽身遠走也不急於一時,便奮力殺到李將軍附近,自一旁拼殺保護。
鍾副將也不知道是戰死了還是被衝散了,沒在李將軍身邊,見此情形,他便一直留在李將軍左右,平心而論李將軍對他還是不錯的,臨走之前得把這個人情還了。
雙方士兵的嘶吼和吶喊不曾淹沒燕飛雪的提氣發聲,“龍雲子,你授意門人妄施法術,左右戰局,擾亂氣數,證據確鑿,萬人同見,你還有何話說?”
龍雲子是怎麼想的不知道,聽得燕飛雪的這番話,南風暗自搖頭,與龍雲子的心機深重不同,燕飛雪是個直性子,沒什麼心機,這番話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將龍雲子先壞規矩的罪名給坐實,實則這番話說的很沒必要,反倒給了龍雲子解釋的機會。
果不其然,聽得燕飛雪的話,龍雲子沉聲說道,“巖隱子乃是我的徒兒,他一直留山監察,不在此處,事情原委有待查證,飛雪子,你若想閉目自障,憑空加罪,儘管放馬過來,本座定讓你有去無回。”
有心機就是有心機,龍雲子的這番話既達到了辯解的目的,為日後場面上的事情留下了充分的說辭和餘地,又間接鼓舞了士氣,西魏士兵聽他這般說,士氣更盛,底氣更足,吼叫衝殺,形同癲狂。
燕飛雪雖然沒有龍雲子的深重心機,也是極度聰明的人,聽龍雲子這般說,立刻看透他的用意,還口道,“念在三清同氣連枝的份上兒,此事我便不與你計較,但你記住,玉清宗已經違規在前,若是接下來的戰事玉清宗上下有一絲逾越,我立刻就會還手,屆時伏屍萬里,血流成河,可怪不得我上清宗。”
南風一邊保護李將軍,一邊分神聽二人吵架,燕飛雪此番應答尺度拿捏的甚是精準,主動讓了一步,但同時也警告了龍雲子,如果龍雲子敢再影響戰局,他們立刻就會出手。東魏比西魏多了數萬人,天時地利雙方均等,拼的就是人和,只要沒有外力影響,這將會是一場拼人數的戰事,誰的兵多,最後勝的就是誰。
燕飛雪這般說,龍雲子沒有再接話,他沒必要再接話,也沒法兒再接話了,事情發展到現在走進了死衚衕,供他騰挪迂迴的餘地幾乎沒有了。
眼見龍雲子不接話,燕飛雪便將視線轉移到下方戰場,此時雙方的武人已經撤到了戰場的左右邊緣,西魏一方的武人還有十幾個,己方的武人還剩三四十,這樣的結果已經超出了她先前的估測,對方埋伏有十幾個紫氣高手,己方沒有全軍覆沒實乃僥倖。
她自然知道這樣的結果不是來自運氣,而是來自額外的助力,根據對方那些頭破血流的紫氣高手,以及先前突如其來的做法請神,她已經發現己方陣中有高手潛藏。
龍雲子比燕飛雪更想找出那個藏在軍中的高手,他這次算是讓此人給坑苦了,挨坑固然丟人,但更丟人的是還不知道被誰坑了。
南風知道二人此時都在尋找他,確切的說是尋找可疑之人,但他卻並不是非常緊張,個子不高有個子不高的好處,他又不曾騎馬,只要不用靈氣,誰也無法自萬軍混戰之中尋他出來。
殺傷幾名試圖圍攻李將軍的西魏騎兵之後,南風分神看向兩側法臺,龍雲子和燕飛雪都在密切觀戰,不過龍雲子所在的法臺上不知何時少了一名紫氣道人,燕飛雪之前說過,接下來不管是龍雲子還是玉清宗的誰,只要敢動手干預戰事,她立刻就會出手,在這種時候那紫氣道人應該不敢混進人群尋他蹤跡,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回玉清宗找巖隱子去了。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總得問個清楚,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做出應對,哪怕是準備說詞,也是越早越好。
這回巖隱子算是倒了黴了,確切的說是更倒黴了,之前被扒光了扔在皇宮裡已經夠倒黴的了,此番法印又被人盜用了,結結實實的坑了師父一把,一番痛斥是免不了的,搞不好還會受到責罰,一想起巖隱子可能受到的責罰,他就暗感爽利,當年若不是巖隱子欺負他,逼他送信,差人打他,他就不至於被罰面壁。
便是淪落到後山面壁了,巖隱子還不放過他,往他飯裡灑沙子,往他水罐裡撒尿,對於這樣的人,輕饒了簡直是天理難容,沒有寬恕,必須報復。
龍雲子和巖隱子這對師徒他都討厭非常,龍雲子當初攆他下山,後來又搶走了他辛苦得到的那口朝鐘,還派人抓他去長安,這輩子頭一回蹲囚籠,全是拜龍雲子所賜,不報復他報復誰。
凡事都有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