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我們回到了太歲廟吧。
廟裡的地方實在是太小了,所以兄弟們一回去,就把腳踏車都推了出去,又從外面撿了些磚頭石塊兒什麼的,搬到廟裡壘起來,墊上稻草就可以坐。
點上兩支蠟燭,小小的廟內就亮堂了,在火盆裡生起火,添了些柴,廟內不一會兒就熱乎起來。我們拿出帶來的花生和菸酒,圍坐在供桌前開始喝酒嘮嗑,打發閒暇時光。
正聊的興起的時候,劉賓突然猛然回頭看向廟外,警惕的說道:“有人來了!”
大家都靜了下來,皺著眉頭滿是疑惑的望向廟外,不遠處果然傳來拖沓的腳步聲,伴隨著腳踩積雪時發出的嘎吱嘎吱聲響。
誰半夜三更的來這兒啊?
我第一個放下心來,八成是郭老漢回來了吧?這老小子說的就是在這兒住呢,也不知道犯什麼神經病呢,非得住到這荒蕪人煙的地方,唉,興許,這老頭兒和太歲還真是鐵哥們兒吧。
陳金站起來,叼著煙走到廟門口向東看了看,疑惑的說道:“哎哎,兄弟們,真他孃的怪了啊,是郭老漢,他是不是犯神經呢,大半夜的跑這兒來?”
“啊?不會是……”姚京又往裡面坐了坐,滿臉驚恐的說道:“不會是啥東西變成了郭老漢的模樣,來禍害咱們吧?”
“沒事兒沒事兒。”我起身說道:“昨天我見郭老漢了,他跟我說過這幾天要搬到太歲廟這兒守夜呢。”
“他來這兒守夜?幹啥?吃飽撐的?”陳金回頭問道。
我笑了笑,說道:“這老傢伙和太歲關係好,沒聽人說過麼?以前他在北地看泵房的時候,晚上就愛到這兒和太歲喝酒。”
“看來還是真事兒啊,我以前以為都是村裡人瞎說的呢。”
“對對,我也聽說過啊。”
“看來郭老漢也是個有來頭的人啊……”
……
流言蜚語,就是這樣越傳越神的,您看明白上面這幾句話了沒?
其實這就是人的本性,多數人都有這樣的毛病。
這邊兒胡說八道著,那邊兒郭老漢已經走到廟門前了,廟門大開著,只見郭老漢依舊穿著那破舊的棉大衣,彎腰駝背,滿臉溝壑鬍子拉碴,原本這樣顯得應該是邋遢可憐的,可因為那雙明亮的有些和他年齡不相符的眼睛,過於炯炯有神,所以讓人看起來就覺得他是那麼的……猥瑣。
郭老漢笑呵呵的邁步從陳金身旁躋身走了進來,說道:“孩子們,都在這兒呢,怎麼樣?今兒晚上有收穫沒?”
“沒呢沒呢。”我上前兩步抬手虛扶一把,禮貌的將他請到供桌旁,一把抓住姚京的衣領拎起來,“哎哎,你傻麼?這麼不懂禮數,讓座兒!”
姚京有些不樂意的撇著嘴站到了一邊兒,郭老漢歉意的衝姚京笑了笑,便毫不客氣的坐到了椅子上,說道:“喲,還喝上了呢,正好,我也愛喝兩口,平時也沒人陪著喝酒,今天就倚老賣老,跟你們坐一起熱鬧熱鬧。”
“哎哎,你這麼大歲數了,跟我們坐一塊兒喝酒有啥意思?熱鬧個屁啊!”陳金從門口走過來,瞪著眼睛看著郭老漢,很不禮貌的說道:“我說郭老爺子,您這不在家裡好好待著,大半夜的跑到這荒郊野外,犯神經呢?”
我趕緊說道:“嗨,金子,胡說什麼呢?咱們這不是也閒著嘛,郭爺爺在這裡跟咱們大夥兒講講故事也好。”
“好個屁!他能講啥故事?八成是要騙酒喝吧?”陳金不屑的說道。
“哎喲喲年輕人哦,我這麼大歲數了可沒臉騙你們的酒喝,我自己帶酒了。”郭老漢說著話,笑呵呵的伸手從懷裡面掏出兩瓶滏河大麴,放在了桌子上,衝陳金說道:“鎖住家他兒子,一會兒你們喝完了酒,你可不能喝我的酒啊。”
陳金不屑的哼了一聲,可一瞅我們帶來的那兩瓶高粱大麴,再看看旁邊兒的滏河大麴,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眉開眼笑的說道:“郭老爺子,您這笑話我呢,別跟我這人一般見識嘛,既然大家一起喝,總不能讓俺喝那高粱大麴,看著你們喝滏河大麴吧?要不……我們這捉黃狼子,您也算上一股?”
我們幾個一聽這話,立馬就不樂意了,紛紛拿眼睛瞪著陳金,奶奶的,你可真夠大方的,張嘴就分人家一股,他郭老漢憑啥就能和咱平分啊?咱又沒求著他喝他的酒。你陳金真傻還是假傻啊?郭老漢平時沒個收入,巴不得和咱們合股賺錢呢,這要是人家一答應,咱還好意思反口麼?
雖然心裡不滿,可畢竟當著人家郭老漢的面兒,大家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