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宇正在走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來了這裡。他只記得自己被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意識像是陷入母體般地舒緩,然後便模糊了。
醒來的時候,黃天宇便躺在這條路上。這是一條很孤寂的路,它的四周是徹底的黑暗,,而且它的後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所以,黃天宇沒有選擇,便朝著僅有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動,但坐著等死不是他的xìng格,而且,在空曠的地方坐著一個人自言自語還不如慢慢走著,至少,這樣還有希望。
黃天宇已經走了好久,至少他感覺走了好久,在這樣寂寥無趣的環境裡,一秒鐘經過心緒便是一年,乃至更長。然而,他沒有停,他心裡彷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他,那聲音裡夾雜著啜泣,這啜泣使他的雙腿被一股力量拖著走。
徐敏坐在黃天宇的病床前,醫生已經來了一次,並且給他做了全面的檢查,結果什麼問題也沒有,但是事實卻是黃天宇沒有醒,於是穿著白褂的醫生說了句聽天由命,搖搖頭走了。
徐敏哭了好久,她最開始的時候一邊哭,一邊輕輕呼喚著黃天宇:“天宇,你起來呀……你既然敢跟著我,幹嘛不敢醒來面對我呢?
〃她輕輕喚著,卻越哭越洶湧,後面直接低喚聲都聽不清了。
東旭來的時候,徐敏已經哭的沒有了力氣,他走到徐敏的身後,輕輕地拍著徐敏的肩膀,什麼也沒有說。
這時候,東旭什麼也不能說,因為在黃天宇的病床前,還坐著一個人,東旭並不認識這個人,但照情形來講,無疑是黃天宇的朋友。
黃天宇所在的空間是個很奇怪的地方,他看不到任何事物,感官卻格外地敏銳,記得剛醒來的時候,他清楚的感到有一股蘊涵生機的力量在撫摸著他的傷口,他甚至感覺得到自己細胞的喜悅,它們在歡呼著,彷彿在為傷口的癒合而高興。
後來,一股帶著恐懼的殺意出現在他的感官之中,他茫然無措,不知如何去抵擋,只能儘量集合身體的力量,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刻,奇蹟出現了,身體內那股龐大的力量居然在他的本能之下,調動起來,瀰漫了身體四周,再然後,殺意消失了,而他還在走,一些陌生或熟悉的氣息出現了,他還在走。
坐在病床前的男人是江華,他是黃天宇的校友,同時像東旭猜的那樣,他是黃天宇的朋友,在初中就認識,關係很鐵的朋友。
江華比東旭來的早多了,他早上打了個電話給黃天宇,是徐敏接的,後來他沒有請假就跑了出來。他看著黃天宇身上大塊塊大塊的血跡,又看了看正在哭著的徐敏,就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就像東旭一樣什麼也沒有說,他不想說,只是靜靜坐著。
在黃天宇覺得自己幾乎要放棄的那一刻,他終於見到了光。他已經無數次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但每一次那夾雜著哭聲的呼喚都救了他。
這是一座雲霧籠罩的山,黃天宇以前沒有見過這樣的山,但給他的感覺卻是非常熟悉的,熟悉得讓他不敢相信。他走上了這座山,山頂盤坐著一個道人,黃天宇看不清他的臉,只是看到了他穿著道袍,束著道髻。
黃天宇覺得他是個年輕的道人,他向前走了幾步,想看清那張臉來證實自己的想法。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看清那張臉,因為他看清了那個道士的動作,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學著他的樣子坐下了。
一些閃爍著金光的文字在黃天宇腦海中浮沉,他很自然地,彷彿不需要緣由地就明白了它們的意思,他的動作開始像文字寫的一樣下意識地擺正,包裹他的力量突然流動了,順著一定的脈絡井然有序地流向他的胸口,他感覺到那些能量的終點是一顆渾然天成的丹,像在一些鬼怪書籍中描寫的金丹。
第一個注意到黃天宇身體開始發光的人,是徐敏,她本來就一直盯著黃天宇。然而她沒有來的及驚呼,嘴巴就被人捂住了,她扭頭,看到了江華的眼神的暗示。
江華鬆開手,他的目光盯著東旭,原先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兇狠與銳利。江華本就是學校混混中的老大,他的意識讓他明白黃天宇的情況不能讓人知道。
東旭沒有動,他被江華的眼神嚇住了。江華快步走到病房門口,左右探望了一下,然後將門反鎖。
“今天的事,我相信徐敏知道輕重,不會說出去。”江華緩緩地開口,目光一直落在徐敏身上,直到看到徐敏輕輕地點頭,才轉向東旭。
“你或許不認識我,當然我現在也不認識你”江華的口吻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