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充滿了驚恐與震駭的面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五官挪位,又被平滑的玻璃板擠壓著,那張面孔說不出來的詭異駭人。
驚駭之下,我二姐倒退幾步,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慘叫。
那一聲慘叫驚動了剛剛走過去的那一夥小流氓,他們很驚訝的回過頭來,看到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子站在那幢樓下,他們不無詫異的交換了一下詭密的眼神,那眼光中慢慢升起了一種獸性的殘暴與興奮。
我二姐根本沒有留意到他們,她的眼睛死死的盯在樓上的窗戶裡,她清楚的看到,因為按住雙德惠的那種力量用力過大,只聽嘩啦一聲,玻璃窗碎裂了,尖利的玻璃嵌入少年的臉頰,殷紅的鮮血激湧而出。
少年在拼命的掙扎,絕望的呼救之中,他一直在呼救,只是他的呼聲被透明的玻璃所隔絕,當玻璃碎裂的剎那,我二姐清晰到聽到那微弱的悽呼之聲。
突然之間,我二姐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她拼命的向著樓前跑過去,拼命的叫喊著雙德惠的名字,雙德惠似乎聽到了她的喊叫聲,她看到少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絕望而無奈的微笑,他的上半身已經被推出了窗外。
雙德惠拼命的用手抓住窗欞,試圖在這最危難的時候拯救自己,這時候窗戶裡突然伸出一顆碩大的腦袋,因為背光的緣故,我二姐無法看清楚這顆腦袋上的五官相貌,她只是看到一張龐大的嘴吧張開,迷亂的光線在一排尖利的牙齒上折射出眩目的光線。
那排牙齒獰惡的噬向了雙德惠緊緊抓住窗欞的手,骨骼的碎裂與野獸般的吞食聲在午夜清晰響起,雙德惠的五指被那怪物咬碎嚥了下去,湧淌著鮮血的禿掌再也無力抓緊窗欞,少年雙德惠最後發出一聲不甘的慘叫,從四樓上跌落下來。
砰!身體墜落時的震動是如此的驚駭,我二姐只覺得眼前一黑,她生命中的陽光就永遠的失去了。
8)
那一天夜裡,雙德惠的父母已經睡下了,半夜裡,他們被兒子房間裡一陣奇怪的響動所驚醒,雙德惠的父母迷迷糊糊的問了聲:“誰啊?”沒有聽見人回答,於是他們又閉上了眼睛,翻了個身繼續入睡。
“哐啷”又一聲響亮的瓷器碎裂傳了出來,雙德惠的父親用鼻子哼了一聲,提醒別人,這種放肆已經逼近了他忍耐的極限。
可是那稀哩嘩啦的折騰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吵得人無法入睡,雙德惠的父親火了,大吼一聲:“大半夜的鬧騰什麼鬧?還讓不讓人睡了?”這一聲吼叫稍微有了點效果,兒子房間裡的聲音小了下去。
但這種平靜只是很短的瞬間功夫,嘩啦嘩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雙德惠的父親憤怒的坐了起來,側耳一聽,不由得大為奇怪,他清楚的聽到了兒子的房間裡有個怪異的哧哧笑聲,那笑聲很是曖昧,帶著陰森森的詭異氣息。
雙德惠的父親是一個脾氣火爆的體力勞動者,在一個建築工地上當工頭,手下有十幾個人供他管教。他就用管教手下工人的方式管教兒子,雖說是粗暴了些,但簡單實用,謂之棒下出孝子。平日裡他只要是稍看兒子不順眼,一個耳光就扇過去,他的巴掌很大,一耳光能把雙德惠扇得倒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來。這時候大半夜的兒子在房間裡瞎折騰,惹怒了他火爆的脾氣,憤怒的走到兒子的房門前,他一言不發,飛起一腳,想把房門踢開。
哐啷一聲響過,那扇木門卻紋絲不動,房間裡卻又響起怪異的譏笑聲,好象是在笑這一腳踢得是多麼沒用。這讓雙德惠的父親有點不相信,同時也更加憤怒,他後退兩步,連續幾腳,堅硬的門板震得他腳趾生疼,牆壁上被震得粉塵嘩嘩飄墜下來,那扇門也被踢出了幾道裂縫。
但是,門仍然沒有開,仍然是緊緊的關著。
雙德惠的父親萬難置信的搖了搖頭,他是知道自己這幾腳的威力的,工地上的鐵門,都曾經叫他一腳踢開過,這一扇木門怎麼會踢不開?除非是裡邊用什麼東西頂上了。
兒子一個人在房間裡,頂上門幹什麼?除非是瞞著他老爸做什麼壞事!!!
這個粗暴的男人憤怒了,因為明天他還要上工地幹整整一天的力氣活,需要一個良好的睡眠,兒子的這麼折騰,擺明了是讓他難堪。
他環顧左右,發現窗臺上放著一把他從工地上帶回家來的鐵錘,就順手把鐵錘抓了起來。他的妻子一見慌了神,急忙上前攔住他:“哎我說孩子他媽爸,你這是幹什麼啊,孩子都這麼大了,有什麼話你慢慢說嘛。”象大多數這種家庭一樣,強勢的父親必然有一個性格軟弱的母親,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