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似乎比安心又更多了一點什麼,她從未經歷,讀過的書裡也沒有說過,對於她是完全未知,初次襲來的時候幾乎有些惶恐,卻又有微微的甜美。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她不討厭,很喜歡。
一念及此,她又朝蕭逐的方向擠去,然後腦袋頂上飄下來蕭逐忍無可忍的聲音,“蘭心,你再擠我就要掉下去了。”
不知道怎的,一聽這話,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委屈,但是委屈什麼又不知道,這種新鮮的,第一次體會的情感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慢慢漲起來,她不說話,只扁了扁嘴,也不抬頭,就是更用力的摟過去,撒嬌又任性的孩子一樣。
被她勒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的蕭逐頭疼的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很清楚除非自己動手把她掰下來,不然身上這八爪魚是不帶鬆手的,他嘆口氣,雙手扶上她腰際,然後在葉蘭心以為他會把自己扯開扔出去而驚慌一用力的時候,他猛一翻身,帶著葉蘭心滾了一圈,人已滾到了床的內側,把伏在他身上的葉蘭心下頜抬了抬,看著那雙美麗的深灰色眼眸,微笑,“現在隨便你吧,嗯?”這回靠牆了,她總不能再把自己擠下去了,大不了被她壓在身上,反正葉蘭心身量嬌小,他也就當蓋了一個重點的錦被就是了。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葉蘭心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本事了,臥房裡安靜了片刻,接著蕭逐忍耐的聲音傳了出來,“……葉蘭心,我警告你,我不是手巾,沒法團吧團吧貼在牆上的!”
所謂新婚。
一直到了下午,葉蘭心和蕭逐嬉鬧夠了,才神清氣爽的爬起來,她起床的時候,正好窗外在下雪,太陽在飄飄揚揚碎玉一樣的天空裡暈黃的一團,卻襯得每一片落下的雪花都彷彿落金一樣。
葉蘭心趴在窗臺邊上,孩子氣的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蕭逐從她身後走過去,雙手從她的肩膀上越過去,在她眼前交會,左手的食指搭著右手的拇指,右手的食指搭著左手的拇指,框出來一個方框子,正好舉在她的眼前。
“有沒有覺得從這裡看出去的景色會比較不一樣?”蕭逐在她身後笑著說,她朝他懷裡縮了縮,想了想,“我記得看到過很多小孩子都這樣做遊戲。”
“啊,這是帝君告訴我的,他說小時候經常做這樣的遊戲,一鬨就會開心。”
除了這個哄小孩子開心的小把戲,那天在冰火洞裡,慢慢的聊天長談裡,永茂帝君告訴他,自己的女兒最怕冷,意外的不喜歡吃甜的,喜歡辣的和鹹的,同樣也很意外的對苦味的食物很有興趣。
他還告訴蕭逐,葉蘭心很喜歡走路,不喜歡轎子,覺得在裡面晃悠悠的暈,但是坐上更晃悠的馬車反而就不暈了。
那個身為葉蘭心父親的男人絮絮叨叨,鉅細披靡,一樣一樣告訴她,葉蘭心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完全不似一個帝國最高統治者的配偶,只是一個傻傻的,溺愛著唯一女兒的父親。
那時候,蕭逐心裡有一種非常溫柔的感覺,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妻子,被她的父親,這樣的愛著。
能被這樣的愛,是一種幸福,而他為了她能被這樣愛著,覺得非常高興。
這麼想的時候,自己,應該也是有一點點的愛著葉蘭心的。
有些愛,產生於一瞬之間,有些愛,是慢慢積累。
他的愛,就應該是後者。
現在是一點點,但是隨著慢慢的相處和積累,會變成很多點,最後,也會非常愛她,超過杜笑兒吧。
“……”聽了這句話,葉蘭心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了一會兒窗外飄揚的雪花,看了一會兒蕭逐伸到她面前的小小方框子,又看了一會兒蕭逐,唇角慢慢上彎,感覺上是一貫的懶洋洋的笑容,但卻一絲感情都沒有,有一種奇妙的冰冷。
“……父親……從來沒有陪我玩過這種遊戲。他說的哄人,應該是哄晏初吧……”慢慢的說道這裡,她神色裡忽然就帶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東西。
沒有溫度,不是嘲笑也不是鄙視,是一種陳述事實,卻又不帶善意的感覺。
“帝君從來沒有陪我玩過,沒有帶我散過步,在我發燒的時候陪在我身邊,也沒有給我念過故事書,更沒有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在我不肯學習的時候揍我屁股——這些全都沒有。”
“他是不是和你說過,我不喜歡甜的,但是還蠻喜歡辣的和苦的?不喜歡轎子,但是馬車可以忍?那我告訴你,其實我對食物沒什麼偏好,馬車轎子一樣暈,選馬車僅僅是因為它時間快我可以少受一點罪。”
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