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2 / 4)

宮沉醉,壓根就忘記了這件事,直到六軍戰敗,主帥被殺,近十萬兵士埋骨雲林江畔,一紙戰敗奏摺送上龍案之上,他才想起這檔子事來。

這一戰裡,成就的,只有東陸第一名將,大越平王蕭逐初戰即在三十萬大軍裡取上將頭顱的威名赫赫,以及榮陽名門之主符桓能在兵潰大敗,主帥被殺的情況下,保住大半軍力安全退回的才智雙全。的

兵敗那日,他驚鴻一瞥之下,沙場裡黃煙滾滾,烈火沸騰,那麼多亂兵裡,他一眼就看到了蕭逐。

那個十五歲的少年紅衣銀槍,渾身浴血,一身肅殺裡一雙眼卻清亮無塵,毫無陰霾。

簡直就像是,元讓最初所擁有的,那麼純淨的眼神。

於是心裡就不受控制的,瘋狂的憎恨了起來。

一眼之後就再不回顧,他拍馬而去,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毀了他,一定要毀了蕭逐。

大戰結束,按照榮陽的規矩,皇帝自然還是英明的,錯的都是主帥無能,所幸人死了,皇帝開恩,妻子兒女發配了事,也就不再追究,至於符桓,那是大大的功臣,立刻準他繼承符家,只不過他是庶子繼承,便讓他襲的爵位低了一等,襲了侯爵。

他回京當天,宮廷裡為他開了大宴,榮陽式的奢華糜爛,符桓樂得享受,醉臥美人膝,讓多少妙齡宮女紅了臉頰。

多少人捧著金尊來找他攀談,潘尚書在他身邊儼然是以岳父自居,一張臉笑得彌勒佛彷彿,然後無人時候旁敲側擊了幾句,讓他準備迎娶自己的獨養女兒。只說他出徵三年了,女兒也十六歲了,正是婚齡。

潘家門第清貴,是上好良緣,他可沒打算拒絕,便含笑模糊應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終於酒宴終了,符桓來到宮門外,正要上自己的車,卻看到車旁邊早侯著宦官模樣的一個人,樣子眼熟,他腦子一轉就想起來人是誰,正是元讓府上的總管內侍。

一看他出來,總管就迎上幾步,低聲說了一句,皇子有請,這一句,彷彿什麼開關,一下就觸動了他腦海裡某一個開關。

於是,關於元讓的,他這三年來刻意遺忘的那些往事,就這樣慢慢湧上來。

他毫不猶豫的上了旁邊一輛小車,向元讓遠在城郊的府邸而去——

他在車上的時候,曾想過,元讓這三年來,會是什麼樣子,十三歲的孩子和十歲的孩子能相差多少?

那孩子還能不能再有那麼清澈的眼神?

不過……大概不會對他笑了吧?

這麼想著,他進了元讓臥室,然後在看到那個孩子的一瞬間,他楞了一下,然後挑起一邊的眉毛,碧綠的眼眸慢慢眯細,隨即輕輕微笑。

多日不見,殿下身體羸弱了。他說。

他面前是自己熟悉的那間臥室,陳設幾乎一絲沒變,臥在榻上的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孩子了。

三年時光,十歲到十三歲,孩子最是成長的時候,他面前剛剛脫離孩童,進入少女領域的元讓,已經不復當年他所看到的嬌憨模樣,長髮如瀑,姿態清華,居然和她現在一身男子裝束毫不牴觸,只透出一種清冷的高貴,不難想象,有朝一日,她若穿上女裝,該是何等美麗。

——而這些都不足以成為讓符桓動容的條件,他動容的,是元讓異常的清瘦和那異常急促渾濁的呼吸。

不需要診脈,只需要看著她,就知道,她已病入膏肓。

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母親所出的小皇子今年已然五歲了,她這個假皇子也該功成身退了。這三年來,想必她不知吃了多少毒藥,這樣慢慢的捱著。

於是他一句嘲諷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聽到這句,側臥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的少女只輕輕一笑,那樣漆黑眼眸在長長睫毛的映護之下,居然便有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清豔嫵媚,襯著她一身皇子衣冠,赫然就有了一種倒錯之美。

不鹹不淡的接了這一句,元讓和他寒暄開來,問他邊疆情況怎麼樣等等。

這樣一來,符桓完全猜不透她這樣深夜把他叫來是為了什麼,聽她滿無章法的絮叨了一段時間之後,符桓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您要我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聽了這一句,元讓倒是一楞,一雙漆黑的眼睛一轉,看向他,沒有立刻回答,然後慢慢糾結起了眉頭,似乎自己也覺得,這樣深夜就符桓叫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元讓這三年變化極大,如果是凜然不言不笑,她看起來完全不象是個才十三歲的孩子,但是這一皺眉一煩惱,看上去竟然比她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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