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烈跪倒行禮,稟道:“卑職嘉興府蓋運聰、秀水縣姜
文,叩見大人。卑職不知大人駕到,未能遠迎,請大人恕罪。”
顏烈擺了擺手,微微欠身,說道:“兄弟在貴縣失竊了一些銀
子,請兩位勞神查一查。”蓋運聰忙道:“是,是。”手一擺,
兩名衙役託過兩隻盤子,一盤黃澄澄的全是金子,一盤白晃
晃的則是銀子。
蓋運聰道:“卑職治下竟有奸人膽敢盜竊大人使費,全是
卑職之罪,這點戔戔之數,先請大人賞收。”顏烈笑著點點頭,
蓋運聰又把那封信恭恭敬敬的呈上,說道:“卑職已打掃了行
臺,恭請大人與夫人的憲駕。”顏烈道:“還是這裡好,我喜
歡清清靜靜的,你們別來打擾囉唆。”說著臉色一沉。蓋運聰
與姜文忙道:“是,是!大人還需用甚麼,請儘管吩咐,好讓
卑職辦來孝敬。”顏烈抬頭不答,連連擺手。蓋姜二人忙率領
衙役退了出去。
那店小二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由掌櫃的領著過來磕頭賠
罪,只求饒了一條性命,打多少板子屁股也是心甘。顏烈從
盤中取過一錠銀子,擲在地上,笑道:“賞你吧,快給我滾。”
那店小二還不敢相信,掌櫃的見顏烈臉無惡意,怕他不耐煩,
忙撿起銀子,磕了幾個頭,拉著店小二出去。
包惜弱兀自心神不定,問道:“這封信是甚麼法寶?怎地
做官的見了,竟怕成這個樣子。”顏烈笑道:“本來我又管不
著他們,這些做官的自己沒用。趙擴手下盡用這些膿包,江
山不失,是無天理了。”包惜弱道:“趙擴,那是誰?”顏烈道:
“那就是當今的寧宗皇帝。”包惜弱吃了一驚,忙道:“小聲!
聖上的名字,怎可隨便亂叫?”顏烈見她關心自己,很是高興,
笑道:“我叫卻是不妨。到了北方,咱們不叫他趙擴叫甚麼?”
包惜弱道:“北方?”顏烈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突然門外蹄
聲急促,數十騎馬停在客店門口。包惜弱雪白的臉頰上本已
透出些血色,聽到蹄聲,立時想起那晚官兵捕拿之事,登時
臉色又轉蒼白。顏烈卻是眉頭一皺,好似頗不樂意。
只聽得靴聲橐橐,院子裡走進數十名錦衣軍士來,見到
顏烈,個個臉色有喜,齊叫:“王爺!”爬下行禮。顏烈微笑
道:“你們終於找來啦。”包惜弱聽他們叫他“王爺”,更是驚
奇萬分,只見那些大漢站起身來,個個虎背熊腰,甚是剽健。
顏烈擺了擺手道:“都出去吧!”眾軍士齊聲答應,魚貫
而出。顏烈轉頭對包惜弱道:“你瞧我這些下屬,與宋兵比起
來怎樣?”包惜弱奇道:“難道他們不是宋兵?”顏烈笑道:
“現今我對你實說了吧,這些都是大金國的精兵!”說罷縱聲
長笑,神情得意之極。
包惜弱顫聲道:“那麼……你……你也是……”顏烈笑道:
“不瞞娘子說,在下的姓氏上還得加多一個‘完’字,名字中
加多一個‘洪’字。在下完顏洪烈,大金國六王子,封為趙
王的。便是區區。”
包惜弱自小聽父親說起金國蹂躪我大宋河山之慘、大宋
皇帝如何被他們擄去不得歸還、北方百姓如何被金兵殘殺虐
待,自嫁了楊鐵心後,丈夫對於金國更是切齒痛恨,哪知道
這幾天中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竟是個金國王子,驚駭之餘,竟
是說不出話來。
完顏洪烈見她臉上變色,笑聲頓斂,說道:“我久慕南朝
繁華,是以去年求父皇派我到臨安來,作為祝賀元旦的使者。
再者,宋主尚有幾十萬兩銀子的歲貢沒依時獻上,父皇要我
前來追討。”包惜弱道:“歲貢?”完顏洪烈道:“是啊,宋朝
求我國不要進攻,每年進貢銀兩絹匹,可是他們常說甚麼稅
亻尼
收不足,總是不肯爽爽快快的一次繳足。這次我對韓胄全
不客氣,跟他說,如不在一個月之內繳足,我親自領兵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