殼槍,忍著疼痛,唐城摸出備用彈橋填裝了子彈進駁殼槍,有槍在手的唐城頓時多了幾分膽氣。
午後的陽光是溫暖的,可唐城依舊覺得冷,腿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包裹傷口的紗布也已經露出血色,也許是唐城起身的動作急了些,唐城的鼻血又流了出來。用髒兮兮的袖子用力擦去流出的鼻血,唐城搖搖晃晃的左手拎著把刺刀右手拎著駁殼槍向那幾具日本兵的屍體走去,“噗”刺刀深深的切進了第一具屍體的脖子,從刀口噴濺出來的血瞬間在屍體下淤出一個小小的血窪。
“這個是死的”唐城搖著腦袋挪向下一具屍體,“噗”又是一刀切下去,還是個死的,接連兩個都是已經斷了起的,就連唐城自己也相信自己的槍法大有提高。“八格牙路”唐城已經不準備對第三個日本兵的屍體下手了,不料原本看著已經屍體一樣的傢伙突然坐了起來,不止坐了起來爆罵唐城,還用力的撿起手邊的步槍舉了起來。
唐城也大駭的調轉槍口對著這個該死不死的日本兵,兩人各自端槍相對,看似公平的格鬥卻是唐城的噩夢所在。還不算新兵的唐城完全沒有格鬥方面的技能與技能,而身體本能的反應在這樣的戰鬥中是難以發揮作用的。對峙兩秒,一臉猙獰的日軍啊呀一聲扭腰挺槍突刺,“啪”命懸一線的時刻,唐城的槍響了,胸口中彈的日軍仰面栽了回去,不過唐城的臉上也無可避免地沾了血,星沫落於唇間,讓唐城有種極其反胃的腥澀。眼見這名日軍士兵瞪大雙眼滿臉不甘地倒下,唐城幾乎是本能地對著其他幾具日本兵的屍體連連扣動扳機,他可不想再遇到方才的那種局面,要不是自己和那日本兵之間還離著些距離,恐怕自己就沒命了。
空寂的風吹過滿是死氣的戰場,讓唐城感覺渾身發冷的陰霾之氣散去一些,到處都是焦黑的瓦礫、還冒著青煙的木片,唐城拎著駁殼槍快速的奔向自方的陣地,他不信陣地裡一個活口都沒有。拖著斷腿奮力開槍的救護兵已經被炸成了幾塊裹著軍裝碎片的殘塊,像這樣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有不少,唐城忍不住又吐了出來,和眼前的這些相比,唐城在昨天的戰鬥中見識過的場面顯然有些小兒科。
“那一場仗打下來,老子一個連的兄弟就只活下來38個,陣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很多都已經被小鬼子的炮彈給炸碎了,拼都拼不起來。”唐城還記得劉山羊給他講過的有關上一次淞滬戰役的事情,當時唐城還在心中笑話劉山羊是在講古,可他現在信了,因為他腳下現在踩著的這片焦土廢墟上就有很多分辨不清的屍體,他只能依稀靠著屍體上軍裝的顏色來辨認是敵是友。
看著空寂無人的陣地,唐城整個人猶如墜入冰河,陣地守住了,卻是這支被唐城稱作雜牌連計程車兵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在這之前,唐城一直以為**士兵就像市井傳言中所說的那樣指揮欺負老百姓對上日本人卻不堪一擊,連續兩天發生在眼前的慘烈戰鬥,讓他終於見識到了**官兵血性的一面。
充斥著火與血的戰場已經在唐城的夢中重複過無數遍,可當他自己親身經歷過真正的戰場之後,心裡好像並沒有雀躍歡呼。看著滿是屍體破敗不堪的陣地,唐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著,沒有任何經驗或知識告訴他這時候自己應該幹些什麼。陣地是保住了,他們這支雜牌連隊以幾乎是全體陣亡的代價擋住了日本兵的進攻,而且還殺光了所有進攻的日軍,可是陣地上也只剩下唐城這個戰場新丁。
小時候的唐城身體很差,羅伯特一度認為唐城是個養不活的,打他記事起,羅伯特就在逼著他鍛鍊身體,搬去北平之後,唐城學習之餘做的最多的事除了跟小夥伴們整日瘋跑便是繞著教堂跑圈。十幾年堅持鍛鍊下來,看似瘦弱的唐城卻有著一副好身板,可那時候的腳步從未像今天這般沉重,潛藏在身體裡的最後一分力量彷彿也被耗光了,肺部和喉嚨火辣辣的難受,腹部更像是受到了持續的擠壓,悶悶地發疼,腿部的酸脹就更不用說了。
靜靜的站了一會,唐城動了,撿起一隻還有點水的水壺,唐城忍著臉上的疼痛用水先把臉上的血跡擦拭乾淨,然後就著水把自己攢下的一塊半餅乾填進了肚子。不管什麼時候,肚子餓都是一件讓人很是惱火的事情,唐城知道憑自己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這裡的,所以他要離開。反正自己是被他們抓壯丁拉進部隊裡的,現在人都死光了,自己偷著跑回教堂,應該也不會有人知道此事。
給駁殼槍重新裝填的子彈,唐城把剩下的三發子彈裝進口袋,偏頭想了想,唐城拖著略顯沉重的腳步向那名被自己打死的日軍軍官走去。開槍的時候只是匆匆一瞥,現在定下心神的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