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十七八歲年紀的少年該有的那份冷靜,過於成熟老成了些。可今兒聽了小丫鬟的碎嘴,才知道,原來女婿竟然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不由又想到那日穆氏趾高氣揚來找她時的情景,表面看著那麼高高在上,其實骨子裡頭那份自卑是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
陳氏嘆息一聲,只是搖了搖頭,心道這深宅大戶人家,怎愣多的是這樣的事情,真的不如小戶人家來的開心自在。
就像自己爹孃,恩恩愛愛一輩子了。
穆氏聽說靖邊侯夫人跟少夫人來了,不由頓了會兒,眼前又浮現陳氏那張清麗嬌媚的容顏來,不由用手去捂住心口,搖頭對織霞道:“你去跟靖邊侯夫人說,我身子不好,不便見客,回了吧。”
織霞應了一聲,就去了外間,見到陳氏跟謝繁華,趕緊行禮道:“夫人身子不適,此時怕是不便見客。”
陳氏笑著道:“既如此,那便勞煩替我問候夫人一聲。”
織霞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會將話帶到。”一直將陳氏跟謝繁華送到了前院門口,方才折回來道,“夫人,靖邊侯夫人已經走了,侯夫人讓奴婢問夫人您好。”
穆氏一臉沉靜的樣子,朝織霞擺手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織霞知道夫人這是又要誦經唸佛了,便靜悄悄退了出去......想著昨兒晚上夫人伏案哭了一宿,也是一聲嘆息。
老爺的一顆心偏著萬姨娘,縱使夫人再怎麼做,老爺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謝繁華親自送走了自己母親跟妹妹,回到院子中才坐了沒一會兒功夫,外頭小丫鬟說世子爺回來了。
靖邊侯夫人來過,李承堂回來,自然有小廝向他彙報。
所以,他心裡又有些急,又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妻子聽得自己將要領兵打仗的訊息後,會是什麼反應。
一路急匆匆往內院走,又有丫鬟過來請安說,靖邊侯夫人去給夫人請安,夫人沒有見。
李承堂步子微微頓了會兒,已經可以想象,妻子此番會是什麼模樣了。
他站在院子中間理了理衣裳,然後儘量讓步子放得悠閒一些,進了屋子,卻見妻子正坐在窗戶邊埋頭做事。
外頭院子裡的合歡花已經開敗了,粉白的花瓣鋪了一地,還有幾片被風吹起,落在妻子烏黑的髮間。
而妻子,埋頭做事,很是認真。
正在李承堂琢磨著要如何開口的時候,那邊謝繁華已經抬起頭來,問道:“你回家了不去沐浴更衣,又不跟我說話,呆呆站在那裡做什麼?”
李承堂見妻子面色還好,幾步朝她走去,湊到她跟前,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味兒說:“棗兒,有沒有想我?”
謝繁華抬眸望著丈夫,想到那兩個背後嚼舌根的小丫鬟說的話,心裡很是心疼丈夫,不自覺伸出手去摸他臉道:“你要出去打仗了是不是?”
李承堂眼裡有愧疚,歪身坐下,摟住妻子道:“是......這場仗一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謝繁華整個身子都縮排丈夫懷裡,雙手輕輕順著丈夫腰肢,移到他胸口處,抬眸望著他說:“娘今天來了,說爹也去,娘也是不捨得爹。我雖然不捨得你,可也明白你的難處,你便去吧,只是定要答應我,你要回來。”
“我答應你,我會回來的。”他感激妻子的善解人意,可也捨不得妻子,一時心裡五味雜陳。
謝繁華又問:“什麼時候去?”
李承堂道:“聖上已經決定發兵,但是具體時間,還沒有定。據我估計,大概入秋之前就要出兵,目前是你舅舅在幫著戶部一起籌備打仗所需的糧草。”
“依你估計,這場仗,得要打多久?”謝繁華雙手攥得緊緊的,真害怕會從丈夫口中蹦出個“十年八載”幾個字。
李承堂黑眸膠在妻子臉上,緩緩伸出手來,輕輕撫摸她的臉。
“棗兒,這個我也說不準,聽聖上的意思,似乎這才是下狠了心想要主動懲治草原各部落。我在邊疆呆了那麼多年,目前是什麼行情,心裡還是清楚的,咱們大興王朝,佔不了多少優勢。”李承堂一一與妻子說道,“天朝縱然幅員遼闊,可大興建朝也才數十年光景,根基尚且不穩,糧庫也並不充裕。況且,這些年來內部矛盾一直沒有徹底解決掉,古人道,攘外必先安內,內不穩,終究是個隱患。還有,最害怕打仗的便是百姓,不能保證沒有前朝餘孽在這個節骨眼上藉機起事鬧事。另外,除了突厥,大興周邊小國可不少,若是突厥人勾結周邊小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