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心中感慨萬千。第一見到那個蹦蹦跳跳的紅衣丫頭時,自己剛從鬼門關溜達一圈回來。
若不是那丫頭的哥哥救了自己,如今自己身上的黃沙都不知覆蓋上好幾層了,這丫頭不遠萬里的來找自己,可如今卻深埋在了黃土之下,該怎麼和她的哥哥交待?
等到惜玉離去以後,蕭舒靖才上去在墳頭上插上三炷香,明知道沒用,地下的人也聽不見,還是在心中默默的說了無數聲對不起,跪下時才發現墓碑的最下方被人刻了兩行小字:湖山此地曾埋玉,風月其人可鑄金。
兩人從祁連山下出發後一直往西走,直到度過了黨河才沿著河岸往下走,一路打聽了過去,找到了依米的哥哥家,那憨厚的少年如今自己開了個打鐵的鋪子,生意應該很紅火,以至於兩人上門都無法招呼,急忙喚了自家娘子出來。
****將來客迎進了後堂,又進屋去端了茶出來,此時才見依米的哥哥洗了臉進來,打了招呼後便不好意思的搓著手站在那裡,好像自己才是客人似的,極不自在,幸好他家娘子是個知書達禮的賢惠人,忙拉著自己夫君坐下。
落座之後,依米的哥哥似是鎮定了些,囁囁著問道:“雲姑娘,那個、小妹頑劣,前幾天留書出走,說是去找你了,不知你可曾見了她?”
從依米的墓地回來以後,惜玉一直沉默不語,沿途沒說過一句話,此時神色更加凝重起來,緩緩起身走到了夫妻二人跟前,刷地便跪了下去,二人慾攙她起來,卻被她攔住,低聲朝二人道:“檉柳大哥、嫂子,對不起,依米再也回不來了。。。。。。。”
“什麼?!”檉柳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似是椅子上有針一般,急切的看著惜玉,等著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也許是口誤也說不一定,對,一定是這樣。
惜玉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喉中堵得難受之極,身側的雙手捏得咯咯直響,指甲深深的掐進肉中去,惜玉卻渾然不覺疼痛,跟心中的悔恨比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蕭舒靖上前將地上跪著的人扶了起來,對夫妻二人解釋了一遍前因後果,並把當時從依米身上取下來的首飾交給了檉柳。
****早就掩面哭了起來,檉柳怔住半響,顫抖著手接住蕭舒靖遞來的小包袱,血色全無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淚卻連延不斷的滾落出來。
檉柳撩起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哽咽著笑道:“雲姑娘,這不能怪你,這都是小妹的命,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旁人能做什麼呢?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你不必自責的,真的不必。”
惜玉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話可說,蕭舒靖見狀便拱手告辭,拉著愣愣的惜玉出了鋪子內堂,走到了店鋪外面好幾步,才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啕聲,蕭舒靖緊緊攬住惜玉的肩膀,基本上是將她挾持著才離開那裡的。
往後的路上兩人更加沉默,來時是馬兒馱著惜玉,蕭舒靖牽著馬,一路走走停停的才到了這裡,路上雖然無話可說,卻也不至於尷尬。從這裡離開以後,蕭舒靖又無數的話想說,可每當那雙清冷明澈的眸子冷冷的盯著自己時,心中的千言萬語頓時便化作虛無,無從說起了。
在驛站買了馬匹後,惜玉不再耽擱,用最快的速度朝著敦煌趕去,似是急著去處理什麼要事一般。蕭舒靖則是心不在焉的跟著她的步子,希望這一路永遠走不完才好,卻也只能是憑白的妄想罷了。
此刻,他是真的猜不透惜玉的想法,甚至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從依米的墓地回來以後,兩人間的距離似是一下子拉出了很遠很遠,中間隔著無數的屏障,即便近在眼前,他卻覺得那只是一個幻影,一旦靠近就會消失的幻影。
回去以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怕會更加遙遠吧!蕭舒靖深長的嘆息一聲,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都很遙遠,不是麼?一個是了無牽掛的浮萍,一個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兒的人,可他卻始終妄想著留住這一片浮萍。
可這片浮萍有自己打算,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她的,她本就不屬於這個巨大的漩渦中,隨時可以抽身離去。這種害怕失去的強烈的恐懼深深的籠罩著蕭舒靖,卻沒有辦法可想,對一切都無能為力,只能奢求她不要離開而已。
當敦煌古老的城門聳立在眼前時,這條路也終於走到了盡頭,接下來的事是大家都不能預料,也無法控制的了。
蕭易寒看來是真的鐵了心,竟然將中原的一半軍隊紛紛調往西邊,從嘉峪關往後,每座城池中的守軍比平時多出了好幾倍。
城中也是人心惶惶,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