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也該快點結束了。她抱住我的時候讓你殺我,你沒有出全力,是嗎?”星辰閉上眼睛道:“我不想玷汙你們之間的感情。”玉無顏無聲地笑了一下:“只是這樣嗎?”星辰輕得不能再輕地嘆息了一聲:“我不想殺你。畢竟,你是在這個世上跟我唯一同類的人。”
“我常想,如果我不是妖狐,你不是做出來的代替品,我們或許可以成為生死之交。可是,那樣的我們,也許就沒有了今天這分驚心動魄的豪情。常人看我們,總覺得風光無比,高高在上,如何能體會妖人兩界都不容的淒涼?”玉無顏的腳底“沙沙”地磨著地面,“我跟你,不過都是狐族的一個棋子而已。只是,我走得比你遠,我走得比你淒涼。靖河血難,多麼震悚的字眼,我為狐族贏得了無限的榮光,可是我自己,卻成了靖河血難血債的唯一揹負者。真是有功大家分,有過自己扛,這就是妖狐的宿命。厲屆哪個妖狐不是被群起而攻之慘死的呢?從這點來說,你比我幸福。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她。燕子死的那天,我原本恨你到極致,可是我的心也傷到極致。我一開始想不通燕子為什麼非要殺我不可,我想了很久,想狐族,想我們兩個,想她,終於想明白了。她殺我是為了救我,我比她更可憐。我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握不了,狐族造我出來的第一天,我就被強大的輿論包圍,要毀滅人世,要重掌天下,在權欲中,我迷失了自己,放棄了自己該有的東西,直到我遇到了她。她挽救了淪落的我,讓我明白這世間還有溫暖和留戀的東西,可是我是妖狐,我是六親不認的妖狐,我是必須要負起狐族天下的妖狐,就算我實力無所匹敵,就算我聰慧超越前人,還不只是上天的棋子,不能違天,不能逆天,只能走妖狐的宿命之路。擁有絕世的能力,卻不能改變這眼前的命運,這種痛苦,你跟我一樣都感覺到了吧?”兩行清澈的溪流從那堅毅得讓天下畏懼的面龐上輕輕地緩緩地滑落,那是從來沒有過的宣洩和憂傷,那是絕不能讓族人看到的軟弱和痛苦,“你一定很想流淚。可是,說實在的,流淚的感覺很不好。真的。”
“如果我死了,”星辰睜開眼睛道:“幫我好好照顧她。”玉無顏道:“如果我死了,把我跟她葬在一起。”兩人的嘴角同時泛起一絲簡直不能稱之為笑容的笑。“兩天後見。”玉無顏色的身影輕輕一晃,已經消失在夜色中。星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低低地道:“這雙手,同時殺掉了同類和相愛的人。天命真的不可違嗎?”
傾盆大雨像怒吼的雄師撲了過來,劈頭蓋臉打得人睜不開眼睛,衣服已經完全地貼在了身上,溼漉漉的下面,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像抽筋般將溫暖絲絲剝離,直至完全冰涼如同一座雪山。
雨整整下了一夜……
辰回來之後,並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玉無顏的事情。智慧大師顯得心事重重,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靜坐,也不出來跟其他人打招呼。吳剛英還在跟借宿的人家閒聊,從秦始皇已經聊到了近代。林鳶茵早就不見影了,反倒是楊淙跑了出來:“星辰,你回來了?”星辰道:“看起來你有事找我。”楊淙訕笑道:“哪有什麼事?不過找你聊聊天。”話一出口,楊淙只覺僵硬無比,向來不善於轉圜的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星辰看了她一眼,話中有話道:“恐怕不止是你本人想聊而已。說吧,你想跟我聊什麼?”
楊淙鬆了一口氣道:“聊聊你的進展,最近有點感覺沒有?哪怕眼睛感覺有點潮溼也好。”星辰穩穩地搖了搖頭:“沒有任何進展。”楊淙道:“你估計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是林鳶茵她教的不好嗎?”星辰道:“她教的沒有問題,我也沒有問題,所有環節都沒有問題。”楊淙忍不住道:“那怎麼會一點進展都沒有?”星辰道:“你們在聽智慧大師描繪那個希望的時候,難道都沒有聽清他第一句話?他說,那是一個記載在古籍上的神話,連觀世音都出來了。既然是神話,哪怕所有環節都完美,實現不了也是正常的。”楊淙道:“可是墮落的女媧不也曾經只是神話?”星辰道:“問題就是這個,你永遠不知道,哪個神話可能成為現實,哪個永遠都不會。”
楊淙擔心地道:“星辰,你已經打算放棄了是嗎?可是林鳶茵怎麼辦?你怎麼辦?你們兩個怎麼辦?那麼艱難才走現在這一步,就這樣放手了嗎?”星辰默不作聲,半晌,轉了個話題道:“楊淙,你知道什麼樣的愛情才是幸福的?”楊淙努力想象道:“幸福的愛情……應該是兩個人都心意相通,互相把對方當成最重要的人,都快樂,然後……”說到這裡,楊淙覺得說不下去了,“愛情這個東西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描繪出來的,反正是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