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知覺。
那一年半的時間裡,我並非不想哭。
我曾無數次的說過,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平凡的女人,我做不到神奇,做不到人人欣賞我,我亦做不到真的那麼那麼的堅強。
可是我不想落淚,畢竟我的身邊還有兩個孩子,小白和楠謹在這之後從不敢在我面前提起爹爹這兩個字,亦不敢落一滴眼淚。就像曾經在東安城時那樣,他們不想看見我難過。
所以我不敢說話,我怕我一開口,唸的便是小白兔,唸的便是凌司煬。
也許我其實終究是太過懦弱,這世上,誰離開誰活不了呢?
我何苦因為一個人的死去而就這樣放縱著自己去安靜,變成了另一個人,變成了這個不像自己的女人。
十三無數次的著了一身龍袍出現在我面前,即便是有妃子纏著他,他亦會想辦法將那些女人甩開,然後跑進坤雪殿後為我特意所設的佛堂裡聽著我轉動念珠的指間寧靜的聲音。
偶爾,他會在一旁輕輕的嘆息,他說,姐姐,你寧靜的已經徹底的不再像你自己。
我轉眸對著他柔柔一笑。
我未開口,但雙方各自心知肚名。
“梨花谷裡的人在幾年前就已經有很多離開了山谷,那裡現在是四季都開滿了梨花的卻沒有一個人居住的地方。”
“姐姐,若是心情不好,我便陪你去那裡看一看吧。”
在我的面前,十三從未自稱過朕,亦在我的面前,他再不喚我的名子。
我勾了勾唇,轉眸看向堂前的金佛,彷彿一瞬間花了眼,放下手中的念珠,看著模糊的佛身,笑彎了眼。
不知怎麼的,彷彿是這一年半之久,我唯一所等的,就是十三的這樣一句話。
放我離去。
十三叫人看著我,不讓我離開皇宮,許是怕我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他不想我有危險,亦不想我消失在他的面前。
可是一年半的沉默,十三也終究打算親手放了我,放我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當我登上前往九合山的馬車時,揭開車簾,我看見那個站在城牆之上的頭帶龍冠的男子對著我溫柔的輕笑,卻沒有一點傷懷。
那時,我還想像不到就是這個被我時常喚著十三的男子,為了我,一生未立皇后。
我亦彷彿是忘記了曾經這個叫做十三的男子在我昏『迷』時的床邊輕輕說過的話,我若為皇,你必為後。
我什麼都忘記了。
亦或是自私的寧願什麼都忘記。
這一世,我與我的小白兔都太過替別人著想,太過為別人而活,這一世,當我覺得自己的心變的蒼老,當我覺得我應該尋找我想要的生活時,我是該自私的放開所以的手了。
即便,我曾親眼看向小白和楠謹站在十三的身後,抬起小小的手抓著大人的衣襬,微微『露』出一半的頭和一隻眼睛,怯怯的看向我,欲言又止的彷彿是想要挽留,卻終究也因為太過懂事,而沒有說過一句讓我留下的話。
我想,也許那一刻我是狠心的。
其實,與其我留在皇宮裡看著兩個孩子長大,兩個與我的小白兔那麼相像的人長大,我會一年比一年更心痛的。
小楠謹長大後,定是與我的小白兔像極了,而小白長大後,也定是鬼機靈一個。
我怕看見,我怕看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在我面前走過,我怕待到兩個孩子有一天有了家的時候,在高堂的坐位之上,只有我一個孤獨的身影。
因為怕,所以我選擇了逃跑。
曾經啊,我一直在想,當初在九合山上,莫痕刺了銀風的那一劍究竟有多深,而我又報復似的回刺了莫痕的那一劍,是否傷了那個傻莫痕的心。
可終究一切,也只能是埋藏在回憶裡的,無法抹去,無法忘記,亦無法回到回去。
第430章:尾聲3—唯一的債(2)
九合山的行宮,依然還是當初的樣子。
西宮裡有我與銀風存留過的痕跡,廚房裡有我曾偷竊過的痕跡,而東宮裡,亦有著兩旁栽滿的梨花盆栽和那一面紗簾之後一方暖炕,和一方棋盤。
指尖觸『摸』著棋盤之上的痕跡,有行宮中的宮女說,這上邊的棋子,還是幾年前先帝曾經親手落下的,因為先帝愛棋出命,所以無人敢將棋子挪動位置,只會小心照料不讓期落灰。
我默默以指尖勾勒著棋盤上交錯不一的方格,指尖遊走在上邊,彷彿是在尋找凌司煬下棋時的溫度,眼前模糊的彷彿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