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然而這股令大地萬物盡皆臣服敬畏的英黃氣度,己使他心折,猶豫不決,未敢貿然妄進。
就在黃巢猶豫不決之際,門內忽然傳出一個蒼老而平和的聲音:
“不應該來的人竟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
話音方歇,一股溫和的氣勁己然把門拉開,緊接著語音再起:
“黃幫主請進!”
室內正中的莆團上赫然盤坐著一人,一抱胡琴,坐前茶几上方著一個精緻的茶盤,盤內有幾個茶杯。
此人正是——阿保機!
這個禁地原來是讓其每到初一。十五暫居和練功之所,無怪乎烈山閣眾老誓阻菊花殘劍殺手闖入。
黃巢聞言邁步而入,乍見阿保機慧抱胡琴盤坐,兩旁香氣燎繞,貌是仙密道骨,不沾半點塵氣,不禁為之一震,驚問道:
“烈山閣本屬販夭走卒之地,怎容絕世高人?請間閣下是誰?”
阿保機聞凝視著黃巢緩道:
“我無姓,何苦多問?”
阿保機雖欲不答,但黃巢乃一代雄主,見聞極廣,觀其貌,年紀與氣度己然知道他是二十年前辭世的阿保機。靈智驀地一震,雙手抱拳道:
“前輩,在下冒昧闖進,多多得罪。”
黃巢一世驕橫,誰又料到他會如此恭敬?
其實論年紀,他比阿保機還大,論出道極聲望,卻遠遜阿保機不少。
阿保機聞言不禁一怔,緩緩的斟了一杯茶,舉杯凝目道:
“黃幫主,只恐瓊樓玉字,高處不勝寒,如今你可感覺到身處高處之苦。”
話方出口,舉杯飲茶。
黃巢聞言一震,緘默不語,只是自顧沉吟,似在咀嚼著他的此番話:
“瓊樓玉字,高處不勝寒。曲高豈能和寡?”
黃巢沉吟之際,阿保機己然放杯入盤,重操胡琴,雙目微閉,一曲又起,琴蒼涼悽惋,有如秋葉吟,寒蟬悲秋。
此曲蕭索無奈,似在引領聽者們心自間。
黃巢聞聲神色一邊數變,靈臺一片朦朧,突面露後悔之色,頹然盤坐在地!默然聆聽,靈臺清明。
一曲又終。
琴音卻仍在黃巢耳邊遊走飄蕩,歷久不絕,像是對他作出最後一絲相勸。他渾身散發出的濃濃殺氣逐漸淡化。
斗室之內,瞬時,充滿了一股平和的寧靜與祥和。
簡直已和塵世完全隔絕。這個境界,是否正是凡人所求的虛天飄渺的最高境界。無憂,無苦。無愁。無怨亦無恨!
二人盤膝對坐。阿保機抱琴無語,凝視黃巢。
黃巢垂頭不語。似在深深的思索著什麼。
室內一片靜寂,二人皆緘默無語。
更令人驚奇而無法相信的是,這個被追殺至傷疲交織,驕橫一世的黃巢,此際卻是顯得出奇的平靜。
面上無驚。無喜。無憂。無惱亦無躁!
阿保機終於神色一正,雙目精光陡盛,凝視著黃巢道:
“黃幫主,你可想通,禪與魔本無界。刀乃是魔之魂。”
黃巢聞言一震,悵然一嘆道:
“唉!縱是想通又如何,我己無回頭之路。往事不堪回首,禪魔難定論?”
阿保機聞言面色沉重道:
“若你真願放下屠刀,也許我能渡你一次。”
“你……”黃巢聞言悚然動容,驚疑的注視著阿保機道:
“前輩?你……你可以幫我?”於名聞言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點頭不語。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黃巢見狀急道:
“前輩,若你今次能助我脫險,我什麼也可以應承你。”
阿保機背對視窗,窗外古木橫枝,樹葉凋零,偶爾一陣夜密拂過,頓略有聲,輕吟慢搖。
沉思良久,緩緩的道:
“依我看,你還有一個自救的方法”
頓了頓道:
“只怕你不甘回頭。”
黃巢聞言神色一連數變,雙目精光陡盛,凝視著阿保機。
良久,神色一黯嘆道:
“事到如今,我還可以怎樣自救?”
阿保機聞言嘴唇微動,利用蟻語傳音之法,把話語凝成一氣,送入黃巢耳中。
黃巢見阿保機開口不言,心中暗惑,忽聞一個細若蟻語般的聲音傳入耳內,清晰可聞,心中一震,凝神聆聽。
※※※
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