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腿一蹬,登時“碰”
的一聲踢中秋孃的腹部,踢得她當場人仰馬翻,鮮血狂噴,她的後腦,更撞向地上一塊大石之上,霎時頭破血流,可是她的人仍然沒有昏厥過去,只是哀嚎哭叫:“不!耀…
祖!別要賣掉豪傑!求求你別要賣掉豪傑!耀祖,求求你別要毀掉自己…的兒子!我們還沒為豪傑幹過…什麼,別要毀調兒子啊,我們的兒子,需要我們把他…扶掖…成人…“
耀祖看見她為兒子如此頑強不倒,也覺心寒,乘她還沒再站起來,已自慌惶回身就走,任憑秋娘在他身後發狂哭叫,他一直也沒回頭!
惟是他一直冒著風雨向前走,一面仍看著懷中那個看似與他沒有半點血緣的親生兒子,忽地,他赫然朝孩子小臉之上,吐了一口濃稠的口涎!
“哼!小子!你娘對你寄望甚高呢!可是,你真的會成為豪傑嗎?”
“嘿!即使我是你的爹,我也瞧不起你這賤種!我如今把你賣了,看看你這一生,是否真的會成為豪傑,還是一生——-”“為奴為馬?哈哈,你就給為父賺點買酒的錢吧!”
冷血而渾無半點親情的笑聲雖然大,然而很快,卻被天上的雷聲蓋過!
彷佛,上天也在為這樣一個貪財不義、天怒人怨的父親而震怒!
他將把兒子賣給誰?賣去哪?
惟是,耀祖手中的孩子,一個本應喚作“豪傑”、卻又不知將再喚作“什麼”的孩子,也在看著此刻把他抱在懷中、將要賣他的父親,目光之中,卻竟然沒有半分怨恨,也沒有半分小孩的童真……
這孩子的眼睛之中,只流露著一絲憐惜的眼神。
一絲憐惜他父親因財而失去一切的眼神!
失去畢生唯一一個兒子的眼神……
血和淚,已經混和雨水灑了一臉一地。
秋娘,終於蹣跚地、苦苦地於漫天悽風冷雨之中,站了起來。
然而再次站起來的她,卻沒有從後窮追耀祖,她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一步一步、木納的向前行,也不知會步向何方?
也許一切對她來說已不再重要了,她連最重要的兒子、期望最高的兒子亦已失去,這個世上,她還可再希冀一些什麼?還可再留戀什麼?
只是,何以再次站起來的她,神情竟會如斯木納?目光呆滯?
啊?難道她…瘋了?
是的!經歷失子的重大刺激,繼而還被耀祖狠心一腳蹬飛,後腦撞在石上,眼前淚流披面、口角溢血、渾身溼透、頭破血流的她,精神亦已再無法支援下去!
她終於瘋了!
然而,秋娘縱然瘋了,她還是一邊前行,一邊自淌血的嘴角,悽酸地自言自語:“我…兒,你…到底…在哪裡啊?”
“兒…啊!無論…你被賣到哪兒,無論…你在…天涯…海角,你也…千萬別要…忘了孃親…的心,永遠會與你…一起,也…別要忘了,孃親…在過去每…個晚上,對仍在腹中的…你…所說的……話……”
“你,一定…要…成為……”
“英…雄!”
“你,別要…像你…親生父親一般…自暴…自棄,你,別要……給你生父…瞧不起,也別要…辜負孃親…十月懷胎的…苦楚。”
“你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人,當一個有用的…男人,你一定要成為…豪傑……”
“舉世聞名的……”
“豪傑!”
縱是瘋瘋癲癲,秋娘還是於瘋癲之中、風雨之中,不斷喃喃重複說著這番說話,說著一個對兒子極有信心、期望甚高的慈母之——-最後叮嚀!
這夜之後,秋娘終於在雨中消失,於耶律光壁鎮消失,從此不知所蹤,再沒有人見過她的芳蹤……
冷風淒雨,如骨肉分離時的嗚咽,可憐的是,一個甫出世便沒了娘,又被父親狠心賣掉的孩子……
到底今後誰願對他叮嚀?
誰可叮嚀?
奈何,“不敗”的只是他的——-劍!
“失敗”的卻是他的——-一生!
成也為劍。
恨也為劍!
 ;。。。 ; ;
不死的白居易
誰將會成為他的敵人?
誰又會願意成為他的知已?
當白居易第一眼瞧見錢柳時,正在他與錢柳的孃親晁玉濃成親之日。
那時候,錢柳還只有五歲。
在這個孩子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