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叫,一面發力欲掙脫狂虎的虎爪,寧可自身隨下深淵粉身碎骨,也不要狂虎如此做!
楊行密也明白狂虎到底意欲何為了,連忙呼道∶
“叔叔!不要這樣,不要啊……”
狂虎向楊行密悽然一笑,此時本在喜極忘形、仰天狂笑的馬殷及王潮也注意到他們的一言一動。狂虎為怕他倆阻撓,事不宜遲,立即鼓起體內殘餘真氣,雙腿蹬在崖壁之上,一邊對霸天父子道∶
“若……你父子……倆能……逃……出生天,請……把柔……拋到崖下,只要……跟……著我,她一定……會……喜……歡……”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已逐漸哽咽,但還是仰首凝視崖上的楊行密!
他與這孩子相處僅僅數日,如今竟覺不捨,究竟是為何緣故?
他不知道!他只希望能多看他一眼!
最後一眼!
楊行密淚思思於睫,身子仍在不住顫抖,口中不住吶喊∶
“叔叔……不要,求求你……不要……”
可是,一旁的馬殷大抵已明白將要發生何事,金劍一舉,寧可把劍脫手擲向狂虎,也絕不給他倆任何逃生機會!
但狂虎比他更快,他的劍猶在手中蓄勢待發,狂虎陡然潛運畢生功力,左手聚勁一提,頓把霸天的身軀提到他頭頂之上,接著把踏在崖壁的雙腿發力一蹬,身形頓借力向後凌空迴旋,趁著迴旋之力,雙掌向正停留半空的霸天背門一推!
這一著迅雷不及掩耳,霸天於狂叫聲中,當場被狂虎雙掌打回崖上,可是同時間,狂虎因右手無法緊抓崖壁,在半空已無依借,這雙掌推力愈大,狂虎的身子便向下墮得更快,楊行密哭著驚呼∶
“叔叔!”
狂虎一面下墮,一面依依看著楊行密,最後叫道∶
“孩……子,保重……”
一聲保重,狂虎已在楊行密眼中閃電消失!
他消失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狂虎被耶律阿保機所救,改名鬼虎,成了耶律阿保機的一名劍僕,這當然是後話,這些人都不知道。
楊行密呆住,在迴旋而上的氣流當中,送來的僅是一滴眼淚,一滴狂虎的眼淚,飛濺到他的小臉之上……
淚,也和當年霸天滴在他臉上的那顆眼淚一樣,是熱的!
是熱血漢子的淚!
楊行密小小的胸膛在一起一伏,雙手也在急劇顫抖!
淚,洗滿他整張小臉,他咬牙切齒,心中升起千句萬句∶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溫婉姑娘要死?
為什麼狂虎叔叔要死?
為什麼好人全都要死,壞人卻可逍遙法外?
難道,世上真的沒有公理?真的沒有人願站出來評個公道?
不!縱使沒人會挺身而出,他今夜亦要求一個公道!他要用自己那雙小手判決此番公道!
血在燒!
楊行密愈想,心頭愈是波瀾起伏,燒著的血登時由心直向其腦門衝去,燒昏了他的腦海,一股莫名而可怕的力量突然在他體內暴增,小身兒的肌肉在賁張,要他不能不發!
他的雙手不斷地顫抖著,他的胸膛在急速地起伏著,他的喉頭髮出“呀呀”的低吼,他似乎已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了他自己!
王潮並沒留意楊行密的變化,只是陰險的望著崖下,冷血地道∶
“大哥,我早對你說過,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喚作後悔!不過如今,你自己可知道什麼喚作後悔?哈哈……”
馬殷也沒留意楊行密,他眼見狂虎已死,心忖重返崖上的霸天雖重傷在身,但不知仍存多少實力,故此不由分說,第一時間回身向倒在地上的霸天挺劍直刺!
霸天其實傷勢不輕,此刻除了還可勉強走動外,根本沒餘力可與之比拼,惟有在地上翻滾閃避!
只是,馬殷未把楊行密一劍了結,而先去追擊霸天確實太小覷楊行密,和那柄僅距此小孩數步之遙的戰雄刀了。
就在他快可一劍戳進霸天咽喉之際,倏地,赫覺身後一股森寒無比的氣勁襲來,私下一駭,連忙回劍擋格,豈料這股森寒氣勁竟是由那柄一直插在地上的戰雄刀所發,它此刻來勢之強橫急勁,簡直與握在霸天手中時不遑多讓!
它已化為一柄審判一切善惡的刀!
馬殷還未及瞧清是誰握著戰雄刀劈來,手中金劍突遭砍斷,戰雄刀,已勢如破竹地劈進他的胸膛……
與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