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驚嚇過度的就是秋實了,惱了她一口一個貴妃娘娘最疼主子了,葉傾這次便喚她引路。
秋實在前面匆匆走過,不時的回頭瞥上葉傾一眼,只盼這位膽大包天的主子改了主意迴轉東宮。
葉傾卻看也不看她一眼,二人一路行到了御膳房,這邊有個偏門,卻是供食材採買補辦之用。
秋實拿了出宮的牌子一晃,那守門的太監慢吞吞的抬起眼,慣例的囑咐了句:“宮門落匙前務必要回來!”
便放了葉傾通行。
秋實眼巴巴的看著她出了門,訕訕的迴轉了去,一顆心在半空中盪來盪去,只覺當初爹孃送她入宮,也沒這麼提心吊膽過。
葉傾出了門,微微抬起頭,左右張望了一番,便見紅色宮牆外不遠處停了輛馬車,青布油蓬,便如這京中最普通不過的殷實之家的行走車輛。
葉傾知道,這就是了,不由抱緊了懷裡的物件,大步走了過去,到了近前,那本在打盹的車伕忽地從駕座上一躍而下,隻手微抬帽簷,露出了一張清俊難言的臉來,對她咧嘴一笑,一排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和他黑的發亮的眼睛交相輝映,動人之極。
葉傾驚的退了一步,俏臉立時冷了下來:“你!”
高昱的手本已伸出,見到她這般模樣,又訕訕的收了回去,俊臉上滿是受傷。
他抬頭看著葉傾這張臉,和當年的葉卿只有五六分想象,配上葉卿慣有的神態表情,便像足了九分,一眼看去,葉傾臉色蒼白,下巴尖俏,大病初癒之姿越發明顯,不由一陣心憐,脫口道:“你病可好利索了?我喚了顧太醫一起去探你,卻被高昊那廝給攔住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葉傾便想到那日不著寸縷的窘迫,只隔了幾重紗簾,聽著越來越近的男子聲音,偏偏動彈不得!
前後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這麼難堪過,葉傾當下臉就黑了,亳不客氣的啐道:“二皇子事務繁忙,怎地自甘墮落,做起這趕車的活計,我可使喚不起,還是換個當用的來吧!”
高昱不怒反笑,一臉坦蕩:“這世問除了你,誰又能令我鞍前馬後?”
話音未落,看到葉傾又要張口,高昱臉色一沉:“把你交到別人手上,我怎能放心,休要羅嗦,再廢話就回去!”
說完,長臂伸出,直接攬住了葉傾的細腰,把她抱上了馬車。
葉傾看著轎簾落下,昕到高昱駕馬的聲音,只恨得伸出右手,在車壁上抓了又抓,偏偏這車外表毫不出奇,裡面卻奢華無比,車壁都貼了厚厚的氈布,外面又蒙了層軟布,指甲刮上去,毫不受力。
長安侯乃是天子近臣,長安侯府自然離皇宮不遠,葉傾沒有氣惱很久,馬車便停了下來。
顯然高昱早已經打點了關係,長安侯府知道宮裡來人,馬車一路直接行到了前院停下,高昱又來親手開啟了轎簾,葉傾有意為難他,輕哼一聲道:“沒有下馬凳,你要我直接跳下去不成?”
豪門大族之中的貴人上下馬車多用下馬凳,卻也有驕縱淫奢之輩,諸如元妃之流,便喜歡令奴役趴伏於地,再踩著其後背下地。
葉傾說這話,卻是明知道高昱做不到,故意為難他罷了。
高昱忽然揚起了頭,壓的低低的帽簷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他單膝跪地,右腿著地,左腿立起到了她的腳下,他身材高大,腰背挺拔,姿態從容,便是這樣一個臣服的姿勢做出來,卻也只能叫人覺得好看,而絲毫不覺得猥瑣可憐。
葉傾胸口一堵,忿忿的一腳踏下,倒是真的踩在了高昱的左邊大腿之上,一腳下去,二人的視線同時落到了足腿相交之處。
葉傾只覺這人的腿還真結實,她那麼使勁的一腳,他動也未動。
待葉傾站穩,高昊也站起身,有意無意,二人擦肩而過,他的唇恰好經過了她的耳邊:“腳真小——”
聲音帶笑,壓的極低,偏偏又讓她聽個一清二楚。
葉傾真恨不能身處密室之中,只有她和高昱二人,她立刻化身為貓,嗷的一聲撲上去,撓他個滿臉開花。
最後只瞪了這人一眼,高昱的帽子壓的極低,擋住了大半張臉面,只露出了曲線優美的下巴,她瞪了一眼後,清晰的看到他薄唇勾起,蕩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葉傾正要啐他一口,長安侯世子身邊的親近長隨已經迎了上來,葉傾看著眼熟,便安靜下來,微垂著頭,跟在了那長隨身後。
一路又穿過了一重院子,到了書齋前,長隨停下腳步,恭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