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胖子十分得意,下巴上的肥肉抖了兩抖,“那是,怎麼著也得配的上您的墨寶啊!”
段修文溫文的笑了笑,段家的兩個小廝機靈的圍了上來,段修文一個眼神飛過,段修元無奈的堵住了最後一個缺口,四人圍成一圈,剛好擋了個嚴嚴實實。
薛老闆踮起腳尖,也看不到分毫,最後只好悻悻的立於一旁,扯著嗓子喊道:“小段相公,這次你也要好好畫啊,俺還要那隻會跑的牛!”
段修文手腕一個哆嗦,一滴墨水滑落,那連綿不絕的屋簷上頓時出現了黑黑一坨,彷彿一隻烏鴉飛在了百花叢中,礙眼至極。
段修元擔心的看著他,“兄長?”
段修文鎮定自若的道:“無妨。”
說著,他乾脆把毛筆投入硯臺之中,狠狠的蘸了一泡濃墨,接著揮筆而下,一道,一道,又一道,從上往下,彷彿刷牆一樣,一道道墨跡佔據了原本潔白的紙面。
段修元看著歡快異常,眉眼都翹了起來的段修文,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段修文如此奸詐,世界上總是有層出不窮的傻子鍥而不捨的自投羅網。
很快,那一張宣紙都被濃墨佔據,段修文吐出一口長氣,似模似樣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小心翼翼的捲了起來,歡快的對薛胖子招了招手。
薛胖子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如領聖旨一樣,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滿懷期待的看向了段修文。
段修文板著臉,嚴肅的開口道:“老薛啊,這次不要再中途開啟了。”
薛胖子小雞啄米樣連連點頭:“一定一定,那這次您畫的還是那頭會跑的牛?”
段修文擺了擺手,認真的道:“我這次給你畫的是京都雪夜,一共畫了上百的行人,有冒雪趕路的貨郎,有嬉笑玩耍的孩童,還有幾十間大大小小的房屋,對了,你那四海錢莊也在裡面。”
薛胖子眼睛一亮,登時歡喜的抓耳撓腮,卻說不出話來。
知道他的心事,段修文體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不妨多開上幾天粥鋪。”
薛胖子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段修文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左右,笑道:“段某的規矩,諸位也都曉得,今日就不耽擱諸位辦事了,告辭告辭!”
剩下扮做乞丐的,不少都是大家豪族裡的管事,聞言卻都舉起手來,抱拳應道:“哪裡哪裡,今日見了小段狀元的新畫,已經不虛此行!”
“小段狀元,您慢走!”“下次我們主子自己登門求取,您可千萬給個面子啊!”
段修文微笑著揮手示意,段修元一聲不吭的跟在他身邊,待走的遠些,悶哼一聲,發作道:“上百的行人?冒雪趕路的貨郎?有嬉笑玩耍的孩童?幾十間大大小小的房屋?”
段修文面不改色,依然面帶微笑,輕描淡寫的道:“雪太大,都蓋住了。”
段修元:“……”
天上隨便什麼神仙下凡,快收了這個妖孽吧!
待得段家兄弟進門,葉傾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臉板的更嚴肅的段修元和一臉淡笑的段修文,她不動聲色的掃了兩眼,心中略有些失望,小段狀元眉眼清俊,但也說不上出類拔萃。
須知後宮盡是美人,梁平帝本人亦是相貌堂堂,生下的諸多皇子,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每日裡在這樣的環境下,葉傾的眼光也變的刁鑽了。
段文斌注意到次子的悶悶不樂,不快的呵斥道:“你表妹今兒個過來,你擺著張臉給誰看呢!”
段修文搶先擺了擺手,望了一旁的葉表妹一眼,見她一襲青衣,亭亭玉立,一雙若秋水的明眸,不時的瞥過來,心道,母親說的沒錯,表妹果然為我情根深種啊。
段修文還是很維護這個弟弟的,他溫聲笑道:“方才在衚衕口,又看到了四海錢莊的薛老闆——”
他剛開了個頭,段家的人立刻感興趣的圍了過來,葉傾不明所以,段修文便體貼的講了下畫圖資助乞丐爺孫惹來的麻煩。
葉傾眼中異彩連連,對段修文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宮中出來的人,雖然不一定有一副黑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品質卻是絕對無緣的。
自己沒有的東西,便格外羨慕那有的。
段修文不急不緩的把事情逐一道來,包括為薛老闆畫的第一幅圖牛吃草的圖,他說話時聲音溫和,敘述的條理分明,一樁小事,競像是講故事一般,葉傾聽得津津有味,她懷裡的段蔓娘亦是睜圓了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