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元瞥了兄長胞妹一眼,聳了下肩膀,“你也知道,我們段家族人多,以前老有人哄著娘給他們東西,好不容易才板過來,結果那些人趁著我們不注意,又開始哄著蔓娘,哥哥說,妹子的心不能太軟了,要從小就開始培養,知道什麼東西能給,什麼東西不能給!”
葉傾恍然大悟,只是看著段蔓娘眼圈紅紅,再看看段修文笑眯眯的樣子,總覺得不那麼單純。
不提段蔓孃的糾結,戲臺上,果然如葉傾所料,那老丈吃掉了書生最後的半個饅頭,從懷裡顫悠悠的摸出了一副畫,道是自家的祖傳之寶,請書生務要收下。
“哎,我這風燭殘年之人,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到時候這寶貝也跟著毀了,不如尋個明主,好生待他!”
書生再三推辭,到底還是收下了。
待老丈走掉,書生把畫展開,卻是一怔,葉傾亦是一怔。
這幅畫很大,等人高,所以臺下樓船裡也看的清清楚楚,上面畫的,居然是個女子的背影!
身段嫋嫋婷婷,一頭秀髮垂肩,坐在湖邊石上,一隻瑩白的小腳在碧波之中輕輕盪漾。
連葉傾都忍不住在想,單看背影就如此曼妙,若是轉過身來,該是何等的傾城傾國!
那書生便捧著畫卷,痴痴呆呆的看著。
半晌,喘出一口長氣,悠悠道:“如此佳人,只這題詞糟糕至極。”
葉傾不禁好奇,題詞,什麼題詞?到底還是有段距離,看的清上面的美人身影,卻看不清字跡了。
書生惆悵的唸了出來:“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葉傾又是一樂,這戲本子寫的真是太有才了!她下意識的瞥了段修文一眼。
段修文不動聲色,心道,又看我了,表妹又看我了!
書生看到半夜,摸了摸肚子,嘆道:“哎,如此美景,若是有一碗紅燒肉,該是多好啊!”
說著,書生吹燈上了床。
昏暗之中,不知何處冒出了煙霧,一片朦朧之中,就見那畫上的美人動了!
她光著一雙小腳,從那畫裡一步步的走了下來!
她先走到了書生前,輕嘆一聲,轉身出了門,片刻後迴轉來,手上居然端著一碗紅燒肉!
周遭鴉雀無聲,原本還能聽到的飲酒作樂聲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戲臺之上,確切的說,一個個睜圓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戲臺上那女子的容貌!
可惜,那女子走位極其精湛,側身,低頭,竟是看不見正臉。
女子重新回到了畫裡,燈光再次大亮,書生伸著懶腰起了床,看到桌子上的紅燒肉,眼睛一亮,“這,這——”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副美人背影圖,喃喃道:“難道是神仙顯靈了?寶貝,果然是寶貝!”
書生狼吞虎嚥的把那碗紅燒肉吃掉,重新坐到了書桌前,大聲苦讀,過了片刻,他伸了伸懶腰,狀似無意的道:“哎,天氣這麼冷,要是有一暖裘,一個炭火盆該有多好啊!”
他一邊說,一邊斜眼看向了掛在一旁的美人圖,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書生一直等到半夜三更,終於失望的上床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畫上的美人又一次輕輕走下,到了書生床前,這一次的嘆息聲更大。
她轉身出門,再回來時,一手端著炭火盆,身上披著暖裘。
書生醒來時,真是欣喜若狂,打那以後,他開始了不斷叫菜的日子,“紅燒肉,光吃紅燒肉有點膩,要不,再來個大白麵饅頭!”
“大白麵饅頭,紅燒肉,有點幹,再來碗粥吧!”
每天每天,終於有一天,書生出了門,等他迴轉來,失魂落魄的到了美人背影圖前,伸出手指,順著美人的背影輕輕勾勒著,嘆氣道:“哎,你轉過身來,若是有陳員外那新納的小妾一半漂亮,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他發了會呆,轉身到了書桌前讀書,惆悵片刻,喃喃道:“若是有美人紅袖添香該有多好!”
說著,書生站起了身,尖著嗓子仿著女子聲音:“相公,奴家幫你研墨!”
書生復又坐下,抬起頭,深情楚楚的看著一團空氣,“辛苦娘子了!”
葉傾捂著肚子笑個不停,瞥到一旁段修文皺起的眉頭,麻溜的把手又放下了。
隔壁樓船裡,做東的青年男子一臉笑意的看著同伴:“怎樣,不錯吧!”
那林姓男子神色淡淡,放下手裡的筷子,微微點頭:“還算有趣。”
戲臺上,書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