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東風公子一掃頹態,大笑出聲,意氣風發的環視了一圈左右,意有所指的道:“大家不是都在好奇,那位把太子踢下馬車的奇女子是誰麼?!”
眾人立刻來了興致,紛紛起鬨,叫他快說。
段修文手裡摺扇一停,亦是好奇的看了過去,方才也實在是巧了,太子攔下那馬車,剛巧就在這醉仙居的下面,幾人飲酒作樂,看的一清二楚。
他對那位急智的女子,亦是好奇的緊,能踹了太子兩腳,還能從容離去的,滿京城可就出了這麼一位。
東風公子沒有賣很久的關子,他停止大笑,笑眯眯的盯著段修文,朗聲道:“方才我那下人告訴我,他親眼看到,那馬車停在了段大學士府的門口!”
段修文一怔,好像,似乎,他家孃親說過,今日表妹,要上門做客,叫他這幾日,都不要回家了!
印象中,男女有別,加上年齡差距,和這位表妹的接觸,實在不算多,只是耐不住老孃連續幾年耳提面命,說表妹對他情根深種,叫他看見表妹一定要有多遠躲多遠。
故而,印象裡的表妹,便和狀元遊街時,那滿大街擠掉了繡鞋的女子一般。
熱情過頭,卻讓人不寒而慄。
東風公子依然不依不饒的盯著他,其他幾人已經開始了熱切討論:“子文的親眷?不是說子文家中只有一個幼妹麼?”
“難道是段夫人?”“聽聲音不大像。”
討論間,一個清冷的少年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兄長,父親令我來請你回府。”
眾人齊齊一靜,段修文挑了挑眉毛,疑惑的看向了胞弟。
段修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淡淡的道:“表姐送了副顧愷之的八美人圖給你。”
嘩啦啦,一片碗碟墜地的聲音響起,在座的幾位自詡文人雅士的青年男子齊刷刷的站了起來,一個個熱切的盯著段修元。
“段小弟,你剛才說的,可是顧一愷一之的八美人圖?!”
先說話的董浩然聲音顫抖,難掩激動,其他人等盡皆盯著段修元,拼命的點頭。
段修元下巴微微揚起,冷然道:“恩,就是那副孝賢皇后的心愛之物!”
段修文立刻站了起來,二話不說:“走,回家!”
餘下人等又羨又妒的瞪著他,一個個遊魂的跟了出來,一路送到了酒樓門口,看著段家兄弟急速奔走的背影大喊出聲:“段兄!一定要拿來給兄弟看上一眼啊!”
“上次你說的木樨墨,我這裡給你準備十份!不,二十份!”
“你要的盡墨宣紙,我叫下人儘快給帶回來,你拿了畫就趕緊回來啊!”
段修文腳步一頓,迴轉身來,笑的溫文爾雅,舉起手來,拱手道謝:“放心放心,諸位兄臺把東西都準備好吧,小弟一定攜畫來訪!”
幾人扒著酒樓的門框,探出了大半個身子,戀戀不捨的看著段家兄弟漸漸走的沒了影,才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八美人圖啊,那可是顧愷之的八美人圖啊!
據說是按照前朝幾個出名的美人畫下來的,梁平帝極是喜歡,親口說,和他幾位愛妃生的頗像,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孝賢皇后給收起來了。
恩恩,一定是賢后怕梁平帝玩物喪志。
走了幾步,東風公子漸漸的回過味來,他猶疑的看了眼左右,猶豫著道:“把太子踢下馬車的女子,車駕到了段大學士府,子文的表妹,又送了他八美人圖——”
眾人虎軀齊齊一震,腦子裡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那個把太子踢下馬車的,就是子文那位彪悍的表妹?
敢上護國將軍府大鬧,又兩句話弄得護國將軍府名譽掃地的那位?
可是真彪悍啊。
段家兩兄弟出身豪貴,卻沒有養成驕矜的毛病,得益於段修文剛進學堂那會兒,很是生了一場纏綿悱惻的感冒,綿延了整個冬季。
付氏多處求醫無果,最後在一個老家僕的提點下,叫小小年紀的段修文每日裡步行去學堂,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打那以後,這孩子的身體就康健起來。
等到老二段修元進學堂的時候,也就同樣辦理,那個時候,不大的段修文,牽著更小的段修元,兄弟兩個磕磕絆絆一路行走,看的偷偷躲在後面的付氏又是擔憂又是欣慰。
所以兄弟兩個走起路來俱都快捷無比,連帶著跟在二人身旁的小廝也都選那長了一雙快腳的。
加上醉仙居離學士府並不算遠,兄弟兩個也就沒有叫車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