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子,盯著顧白芷的眉眼,狀似無意的問了句:“你和她說話的時候,她表情可有變化?”
表情變化?
顧白芷一臉茫然的抬起頭,“沒有,娘娘始終一臉鎮定。”
高昱的視線在顧白芷臉上仔細巡視,嘗試著尋找最微小的蛛絲馬跡,末了,失望的揮了揮手,“你去吧。”
他雙手背在身後,重新隱於黑暗之中,一雙濃眉緊緊的鎖了起來,一臉不解:“難道她渾不在意,不應該——”
高昊離宮許久,他自然早已經得知,算算時間,恰好是葉傾和高昊去探過顧長春之後,高昱轉念一想,便知道定然是葉傾疏遠了他那便宜兄長。
他心情頗為複雜,一方面歡欣鼓舞,一方面卻又為葉傾對顧長春的念念不忘而惱怒不已。
而葉傾令顧白芷成為她的專屬太醫,也令他忍不住暗自猜測,莫非她移情到了這年輕俊秀的小顧太醫身上?
故而才會不惜暴露顧白芷這條線,叫顧白芷為他傳話,只想看看,當葉傾發現,被神似顧長春的小顧太醫背叛時,她會是什麼樣子——想到她因此傷心難過痛不欲生的模樣,他心中酸楚的同時,就是一陣莫名舒爽。
可惜,葉傾這次,卻註定叫他失望了。
實在是高昱不知道,自己拉仇恨的本領太高,葉傾的注意力刷的一下就落在了他身上了。
……
轉眼到了三月二十,殿試之日,整個大梁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一場雙強對決之上。
只因剛剛結束的會試上,何大才子和陳小官人竟然被主考官評了個並列第一!
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真是史無前例了!
按照以往慣例,若無意外,大概五成的機率,這會試第一,就是本屆狀元。
還有三成可能,是會試的前三,本就難分軒轅,若是殿試有人發揮出色,奪去這狀元頭銜也是大有可能。
最後兩成,則是皇上的個人喜好了,譬如梁平帝那會,有一科會試第一的考生因為生了張拉長的馬臉,就被他所惡,生生的被降到了二甲之中。
這並列第一的結果一出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是何顯和陳丰儀兩位俱都才華橫溢,又都有家世背景,主考官哪個也不想得罪,索性推給皇上自己決斷。
所以,平日裡總有那麼三五個有恙在身的,這次也抱病上朝了,在上次的選秀後,滿朝文武再一次一個不落的匯聚在了朝堂之上。
令眾人矚目的,兩位成年皇子竟是一個都沒有出席,就連皇上,也頗有些心神不寧,不免令興致勃勃的眾臣頗有些掃興。
葉傾一身大紅披風,站在南山寺的塔樓之上,遙遙看著京城方向,
她身後的張姑姑忍不住提醒道:“娘娘,塔上風大,還是下去吧!”
葉傾瞥了她一眼,提起裙襬,率先向著塔樓之下走去,今日她並沒有打著太子妃的旗號出來,只告訴主持是官家女眷,要了一處安靜的院落。
同時,她又一道懿旨送到了明月庵,上面言道,孝賢皇后的冥誕在即,著令明月庵潛修的妃嬪們每人抄寫一卷佛經為孝賢皇后祈福。
就憑元妃那囂張跋扈的性子,生前都不願意給她行禮,哪怕她後來貴為皇太后,元妃都能躲到平陽公主府裡避而不見,一直等到她去了才出來蹦躂。
現在她都去了這麼多年,還想叫元妃為她抄寫佛經,簡直就是把一口濃痰生生的灌到元妃嘴巴里,叫她噁心的徹徹底底。
元妃肯定特別不爽,這人一不爽快麼,就會出來找樂子了。
葉傾很期待,死不要臉的看到元妃再次給他戴綠帽子的表情。
想到這裡,葉傾的心情格外愉快,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向著暫時歇腳的院落行去,中間要穿過兩處佛堂和一處僧侶們的靜室。
不過此時早課剛剛結束,僧人們都在進餐,所以也不怕遇到人。
眼見再穿過眼前靜室所在的院落,就到了自己落腳的地方,斜刺裡突然撲出了一個僧人,直接就抱住了她的腳,痛哭流涕:“娘娘救命,求娘娘救小僧一命!!”
葉傾愕然的低下了頭,卻對上了一張有些眼熟的臉,眼前的年輕和尚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生的眉清目秀,很是俊秀。
跟在葉傾身邊的張姑姑先是一怔,隨即大怒,挽起袖子就撲了上來,“哪裡來的混人,簡直罪該萬死!”
那和尚躲閃了幾下,便不再避讓,挺身而立,任由張姑姑對他拳打腳踢,整個人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處